她觉得冷,但身体却在发热。
身侧似有一团火,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可沈霁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心思多了几分复杂。
云蕾昏睡了数日,再醒来的时候却已经不在那间小木屋了,而是在一间干净整洁的房屋之中。
她隐约可听到山涧的鸟兽声,显然还是在山上的,可这又是在哪里?
云蕾抬了抬手,发现手已经能动了,便掀开了身上的被衾。正忍着背脊疼痛,上半身稍稍离开床铺之际,门忽然被人从外边朝里推开了。
她抬眸望去,与端着一碗热气氤氲的汤药进房的沈霁对上了目光。
只见沈霁皱着眉头望着她,不悦的吐出了“躺下。”二字。
大概是这声“躺下”带着些许的威严,竟然云蕾下意识地躺回了床上,但一躺下,被疼痛一刺激后就清醒了。
她作甚这么听他的话……?
沈霁见她躺下,便单手端药转身把房门给阖上了。
随而转身朝着床铺缓步走去,停在了床边,坐在了床头的凳子上。
云蕾也没在计较方才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只是疑惑地问:“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沈霁舀了一羹黑漆漆的药汤,拨弄几下,回她:“这是那何知府建在这山里边的避暑宅子。”
云蕾双眼一睁,惊道:“你便这么把我带进了贼人的地盘,还……”看了眼他干干净净的打扮,还有手中的药碗,继而道:“还把这当成自家一样了,便不怕他来个瓮中抓鳖?”
羹勺中的汤药已然没有那么烫了,沈霁喂到她的嘴边:“张嘴,喝药。”
云蕾也不是难缠的人,倒也是配合,张开了嘴。
才把药喝到了口中,一张脸便皱了起来。
“怎会这么苦……”
沈霁淡声道:“苦口良药。”
说罢,继续舀起第二勺喂她。
药虽苦得让云蕾抗拒,但到底不是那等撒娇胡闹的小姑娘,所以还是配合的张开嘴巴继续把药喝下去。
沈霁边给她喂药,边解释:“遇险的两日后,我的人便寻来了,他们暗中控制了这宅子,所以我们便留在这休整。”
皱着脸咽下了苦得几乎让人欲呕的药,她奇怪道:“那怎么不回城?”
沈霁:“你椎骨断裂,大夫说你不能颠簸,得在床上躺上一两个月。”
云蕾一怔,但随即想起那知府已经知道他们要对付他了,便忙问:“那可有人回去通知我兄长了?”
沈霁暼了她一眼:“你时下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分心来关注别的。”
云蕾道:“我又不是没受过伤。”
沈霁闻言,眸色微敛。
他想起在她昏迷之际,查看她身上的伤势时,在她右胸上边看到的一个被箭刺过的伤疤,那是与他成婚那时没有的。
和离这些年,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见沈霁不说话了,云蕾等不及,再次问道:“到底有没有人回去通知我兄长?”
沈霁继而给她喂药,但她却是竟抿着唇,不肯再喝了,沈霁只好与她道:“有,我派人与你兄长说了我们平安无事。再者其他事情我已然部署好了,等过几日我也会回城,但你需得留在此处养伤。”
听到沈霁的话,云蕾先是松了口气,但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
“那沐莲呢,可有消息了?”
沈霁摇头:“暂时还没有她的消息。”
话落,沈霁似乎察觉到什么,便微微蹙眉道:“你别想着等我回扬州城后,就暗中着离开去寻沐莲,或是回城,你的身体扛不住。”
云蕾愕然。
他是怎么知道她有这个打算的?
但随即又觉得他这话的语气说得像是约束亲近之人,默了默,云蕾忽然平静道:“沈霁,我们和离了,不再是夫妻了,你也不需把我当成责任来照顾。”
听到云蕾的话,舀着药汤的手略微顿了顿,抬眸看向床榻上的云蕾。
云蕾愣了一下,总觉得他的眼中有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想了想,她继而道:“若是因我再次救了你,你才如此,大可不必。我说过了,那日不管是谁,我都会救,所以你不必有太大的压力,更不用把我当成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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