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1 / 2)

事实证明,感冒什么的,不是靠着意志力说支撑就能撑过去的。

原本只是很普通的小感冒,喝几服药就能好的,但在樱井的讳疾忌医与忽视下,病情越来越严重。

一开始只是咳嗽,到后面发低烧,再到高烧不退。这一切只经过了一晚的时间。

樱井的心态也从满不在意,渐渐转变成了稍稍有些担心,又转变成了——开始准备遗书。

她握着长谷部的手,因为发着高烧的缘故嗓子嘶哑的不像话,每每张嘴吐息都像是有利刃在喉管中肆意横行,从喉咙到肺都是一阵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她皱着眉强忍着这份痛楚,嗓音沙哑的像是生了铁锈却强硬要运转的报废机械:“……等我死了……把我的骨…灰……扔到…爱琴海里……”

“……还有我买的一千多张动漫光碟……我爱豆跟cp的周边海报……我珍爱的游戏……我藏在床下的本命cp本子……咳咳、都一起扔到爱琴海里……”

爱琴海:我做错了什么?

“阿鲁金!”长谷部泪眼汪汪的握着樱井的手,摇着头道:“不要说傻话了!您不会死的!”

樱井虚弱的笑了笑说:“……别骗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她微微仰头,嘴唇因为缺水的缘故有些干裂,面色苍白的一看就不像是健康的人,眼神无聚焦的望着天花板。

良久,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时也命也,看来我稻香村……啊,不对,看来我樱井月……咳咳、是注定躲不过这一劫了……”

说完后,樱井头一扭,手臂慢动作的从空中滑落,眼睛一闭,停止了呼吸。

“——阿鲁金!!”长谷部急忙抓住樱井的手,一时不能接受这一伤感的现实,悲从中来,潸然泪下,痛苦的呼喊出声。

“啊对了,”本该死去的樱井突然睁开了眼说,“我死了后记得把我埋到英国那边,日本这里的地狱实在是太黑了,光那个抖/S的辅佐官我就应付不来。我可不想死了还要当社畜。”

“天.朝那边的地狱审判制度是很完善,但就是管得严,去哪都需要户籍,外来人口不好入。”

“至于英国那边嘛……虽然撒旦的性格跟爱好都很微妙,身边的员工都穿着女仆装,但他至少比那个抖/S的辅佐官好糊弄……啊,不,是好说话。”

长谷部云里雾里的听着。

樱井月话多的根本就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就在此时,从走廊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樱井身体陡然一僵,急忙止住了话语。手忙脚乱的缩回了被子里,面上又恢复了病恹恹的模样,虚弱的咳了几声,揽着长谷部的手说:“……药研他们…就拜托你了……”

然后头一歪,又死了。

“阿鲁金!”长谷部配合的再次哭喊出声。

药研端着药走了进来。

他无视了这一悲凉凄惨的场景,从容自若的走到樱井床前,先是垂眸看了一眼刚刚“死去”的樱井月,又瞥了眼身体不自然紧绷的长谷部,推了推眼镜,声音平淡没有起伏的说:“大将,该喝药了。”

樱井闭合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但就是倔强的没有睁眼。

她不肯睁眼,药研自有对付她的方法。

“大将,您不肯起床是因为长谷部没有抱抱您吗?”

樱井手指猛地抖了一下。

“我听一期尼说——”药研拖长了语调,故意慢悠悠的说着:“大将摔倒在了雪地里,却非要长谷部抱才能起来——是真的吗?”

樱井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但她依旧没有睁眼。

“让我想想是怎么说的,”药研摸着下巴,微微仰头想了一会,模仿着樱井的语气,但声音却平仄的像机器人在捧读般说:

“人家家摔倒了,要长谷部抱抱才能起来。”

“咳、咳咳…”樱井还没怎么着,长谷部先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看来已经被对方发现是在演戏,那再怎么装死也就没有用了。

樱井睁开眼,目光幽幽的看着药研:“正常的医生会在病人床前故意提起那些羞耻又令人难堪的过往吗?”

药研表情平静的回:“正常的病人会为了拒绝喝药而装死吗?”

樱井眼神更幽怨了,“如果你特制的药做的稍微好喝点我也不会装死啊。”

药研淡然道:“良药苦口。”

樱井沉默了。

“我不需要喝太好的药,就万屋药店里卖的那些感冒胶囊就行。”她做出最后的一次挣扎与抵抗。

“大将,”药研放下了手中的药碗,直视着樱井问:“您对您自己的身体状况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吗?”

樱井:“……”

并不想太过深入这个话题,药研低下头端起了还在徐徐冒着热气的特制药,放在了樱井面前。

“如果还希望您的嗓子能吐出优美婉转的声音,就把药给喝了。”

对方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再拒绝未免也太过任性。

樱井虽然是想降低刀剑们对她的好感,但她并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于是紧皱着一张脸,满脸都写着抗拒,掐着鼻子,硬生生的逼迫自己喝下了那碗拥有诡异颜色,更拥有诡异口感的药。

强烈的酸味与苦味瞬间在味蕾炸开,某种像是糖精一样甜腻但是腥臭的微妙气味萦绕在鼻尖。

味蕾跟嗅觉受到了双重打击,樱井整个人就像是退了色的线稿一样,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一圈又一圈的天使在围着她转圈。

好不容易才喝下这碗药,樱井整个后背都已经被汗湿了。

有种从鬼门关里逛了一圈的惊悚感。

“……你到底是用什么药材做出的这碗药啊。”樱井哑着嗓子把药碗递回给药研。

能做到这么难喝也是一种本事了。

“呵,”药研勾起了唇角,薄薄的镜片在灯光下闪着白光,语调神秘的说:“您不会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