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许鸣鹤现在的收入,买一辆车不是问题,但他实在没什么用车的需要,这时也只能采用打的这种方案回家了。住处倒是精挑细选过,许鸣鹤倒不是吃不了苦,但把时间花在路上或者解决蟑螂老鼠上就太没意思了,还有私生饭也非常烦人,有时他甚至会用一下系统的功能,以求离私生越远越好。不仅如此,上个世界他当了一把学计算机的学生,还从系统那里买了个智能屏蔽来电的手机应用,看懂了源代码的注释之后,就装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记得那个时候day6也有成员被私生骚扰得很烦,只是不在一个公司也不太熟,许鸣鹤就没有分享。许鸣鹤看着身边的朴在兴,想。
“你觉得我应该去那里吗?”朴在兴用英语说。
“JYP的band?”
“嗯,我记得你提到过韩国乐队的生存环境,最好去大一点的公司。”
“……是idolband吗?”
“是。”
许鸣鹤沉默了很久。
他知道的是属于朴再兴的轨迹,在《Kpopstar》后加入JYP,作为day6的吉他手在2015年出道,然后……
day6是一个很优秀的乐队,有很多好的作品,除了出道时有个人因为与粉丝恋爱而离开,剩下的成员之间的关系也还不错,朴再兴也很爱day6,虽然相比传统的韩国idol,他显得过于桀骜不驯,“惹是生非”,但是“我爱这个乐队,我对弟弟们一直忠诚”,也是朴再兴能够坦然地说出来的话。
可是作为一个思维活跃的音乐人,他在JYP过得并不开心。许鸣鹤就曾亲眼见证过朴再兴做了几十页的PPT,一遍遍地去请求,最后在做出了一点起色后被公司叫停的YouTube频道,类似这种播下了种子却被阻止收获的事,他遭遇了很多次。
你希望看到的是什么?许鸣鹤问自己。他无法回避的另一个问题是:如果他劝人不要去JYP,是真的说不定马上就要成为男朋友的多年朋友好,还是好奇命运已经有了些许不同的朴在兴走上另外一条路会是什么样子呢?
有我的好奇心在驱动。许鸣鹤先承认了这一点。可是……day6是个各种意义上的好乐队没错,但是如果对于队友的真挚感谢中还会有“你们总是在我身边,安慰我,让我确信我是正常的人,即使其他人都说我不是”这样的话,就让我看一下他有没有更幸福的途径吧。
“我不太想做那个。”朴在兴说。
“怎么了?”许鸣鹤倍感意外地说。
“我听过你的一些描绘,那种职业可能不太适合我。”
“你觉得‘那种职业’是什么样子?”
“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但同时又要有自己的见解,看起来像人,但又不像是人,几乎成了神明般的存在,”朴在兴说,“我看到有很多Kpop的粉丝说,idol是榜样,如果只能用伪装呈现出完美的人格,那么这算是什么样的榜样?”
“你如果选择idolband这条路,这会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许鸣鹤一边想着“世界线真的变了他居然在2012年就认识到了这些”,一边回答,“只是说人性的话,你比大部分idol都要好,但你身上那些固执的东西会在这个框架下变得突兀,最后成为让你被攻击的弱点。”
“我可能没那么容易改,所以先试一试在韩国做realband吧,我准备和loen谈这个,怎么样?”
“我会全力支持你的,无论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样子。”许鸣鹤认真地说。
“我也会全力支持你,你需要的hook,还有你的新角色,”朴在兴说,“能够入戏吗?”
许鸣鹤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要不要试试?”
“你的房间我已经打扫好了,这是钥匙和门卡,”电梯里,许鸣鹤将他准备好的东西递了出去,“但在我去海外的时候,就要依靠你对整洁的要求了。”
“你原本请保洁吗?”朴在兴问。
许鸣鹤摇了摇头:“大部分时间不用,在海外待得太久,回来会临时雇一下。”
两个人在沉默中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门,许鸣鹤给朴在兴看了他的房间,自己眼角的余光始终落在朴在兴紧绷着的脸上:“虽然我个人觉得早点做尝试会好一些,不能接受的话就当做一次失败的‘互相帮助’,我们及时找到最适合的相处模式,但最后是以你的意愿为先,没有做好准备的话就先休息……”
他被朴在兴按在了墙上。
“你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有过女朋友,才这么小心的?”朴在兴说。
“这不是很正常吗。”许鸣鹤轻声说。
“你都早早认识到自己是bisexual,却不觉得会有对不同性别要求不一样,但不绝对那种情况吗?”朴在兴用一只手捏着许鸣鹤的下巴,说,“我对同性别的人一般至多只会想到做朋友,到不了一起生活的层面,可如果是你的话,我想知道你还藏着什么东西。”
“我明白了,”许鸣鹤微笑着拉下了外套的拉链,说,“我不该把你想得太盲目,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