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荒废已久的阿蒙森-斯科特站就像人类锐进时代留下的墓碑,很难想象早在一个世纪前人类就在南极点附近建造了规模如此庞大的建筑群。
然而遗憾的是在一个世纪后的今天,人类并没有在这里取得更大的成就,反而大幅度的向后迈步,文明向自然臣服了。
最后一次有组织,成规模的南极探索行动,在2029年6月17号后就彻底结束了,那一天也是企业战争爆发的第一天,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各国不断将驻站科研人员调回。
其中一些倒霉的,在等到撤离的指令之前,就失去了国籍,只能搭别人的便车找机会自行离开。
唐安然被藏匿的位置在阿蒙森-斯科特站更北边一点的南极点下方,根据唐吉自己查到的知识,覆盖在南极点上的冰层大致以每年十米的速度向北移动,曾经的科研人员会每年重新测绘南极点的具体位置。
但现在最后一次被人为标记的南极点,在阿蒙森-斯科特站北边两公里多一点的地方,那一节象征着人类征服自然的标杆已经被大半被冰霜所覆盖,看起来就像某种史前遗迹。
唐安然的具体位置,就在标杆之下十五米左右深度,唐吉依靠次元门置换的方式在冰层下方挖出了足够大的空间。
唐吉坐在标杆附近,看着自己冰盖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这里目前处于极昼期,阳光明媚的日子还有八十多天才会结束。
这样最少他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按照日夜交替的方式计算时间,安然在这里待不了多少天。
此时气温零下43°,但唐吉并没有感觉到生理上的寒冷,人类皮肤是人类的第一层屏障,阻止外界细菌感染,有限度抵抗极端温度,提供触觉等等。
而超人类,尤其是红武士类型的超人类,则大大强化了这一概念,就像真正的盔甲一样保护着它们的主人。
作为七原罪之一的唐吉,他不知道自己该被分类成哪一种超人类,但他的皮肤无疑已经达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
轻武器射出的子弹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一千两的高温只能对他皮肤造成轻微灼伤,站在零下四十三度的寒风中,他也没有感觉到明显的体温流逝。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他已非凡人。
然而寒冷的气候虽然没有影响他的体温,但另一种冰冷正在他心中蔓延...王正道已经离开了半个小时,而且唐吉那台本该永远保持畅通状态的卫星电话,现在也陷入了沉默。
如果不是外层空间的通信卫星突然集体离线,唯一的可能就是米科尔森切断了他的信号。
再联想到今天来看望安然的主意也是王正道主动提出的,唐吉的脸色看起来比零下四十三度的寒风更冰冷。
….他掏出自己的匕首,开始在原地刨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工具是否顺手其实并不重要。
即使赤手空拳,唐吉也能很快完成这项工作,他要把安然的维生舱挖出来,换个地方,他已经不再信任王正道了。
至于米科尔森,唐吉从没对他抱有什么期望,他们自始至终也只是合作关系。
他不相信米科尔森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但同时他也相信,米科尔森有无数种自己无法接受的B计划去完成了他的预设目标。
唐吉不是傻子,恰恰相反,他很聪明,只是大部分时候他遇到的问题都能靠其他更简单的方式解决。
他花了二十分钟挖穿了十五米的冰层,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最后几米的深度上,唐吉担心自己不小心破坏了克丽丝留下用来保护安然的永冻冰层。
“小家伙,出来晒晒太阳,爸爸给你换个地方。”唐吉抹去永冻冰层冰渣,露出下面那张小小的脸来,笑的很温柔。
当他扛起保护着唐安然的维生舱时,唐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实,那差不多就是他的全世界了。
唐吉踩着脚下被超自然能力凝聚起来的空气墙,步步高升,如同神祗一样行走在天空中,世界虽大,却没有他不能踏足之地。
然而世界虽大,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该把安然放在何处才足够安全。
唐吉知道米科尔森指使王正道把自己调开,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但此时,他也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先保证安然的安全。
和他第一次见到米科尔森时一样,当米科尔森掌控大局时,他更喜欢用阳谋来迫使目标按照他的指引行事。
唐吉首先想到的是月光之金号,他在那艘船上待了一段时间,可以说那艘船见证了暴怒的成长,在他晋级LV3后,那艘船也和夜之城一样,是他感知覆盖的敏感区。
但根据他的感知,月光之金号此时正停泊在纽波特亨廷顿工业级集团的港口中进行升级维修工作,尽职尽责的船只管家福尔曼正在享受来之不易的假期。
接下来,唐吉似乎没有什么其他选择了,也许把唐安然安放在夜之城,安放在他的视线之内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将是一段有点漫长的旅途,他只能靠自己的双腿徒步走回去,从南极到夜之城。
即使是对七原罪来说,这也是一段长途旅行,但好在唐吉的耐力不算差,他感觉自己能一直跑下去。
...
“作为联邦的大统领,我的很荣幸在这里向诸位宣布人类在这片宇宙中,其实并不孤单,我们已经完成了一次第三类接触。”卢瑟带着完美的微笑,在镜头前对着诸多摄像头说道:“已故的亨特大统领并没有撒谎,也没有精神疾病,他之前所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
没人知道卢瑟之前经历了怎样的心里转变,玩家突然变成了新的合作方,而唐吉则成了可能的敌人,这一手攻防转换让他措手不及。….但处于政客的本能,卢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毕竟唐吉虽然强大,但米科尔森近在迟尺。
而且,以卢瑟的判断力,他只是稍加分析就意识到米科尔森这种行为另有目的,他准备的太充分了,仿佛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