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不无辜？”

他放弃了杀尽一切的想法，云辞月松了一口气，一众侧耳倾听的人也松了一口气，但是当云辞月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又都屏着呼吸，甚至整个人潜入水下，生怕自己成为“不无辜之人。”

脚下的冰层开始移动，直接被移到了那群幸存的人群之中，青屏立在他的身侧，那只冰剑立在众人头顶，点了一下，青屏就问一句

“是他么？”

云辞月对上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庞，他摇了摇头，那只冰剑就换到下一个人头上。

所有人都面如土色，紧紧的盯着那只冰剑，生怕他落在自己头顶，生怕云辞月点头。

云辞月眼睛扫过人群，看到了一道正要逃跑的身影，眉毛一跳，伸手指着那道人影，开口说

“他。”

下一刻，那只冰剑飞快滑了过去截住了那个人前行的路途，，众人迅速朝旁边避开，空出一片区域。

湖面迅速结冰，直接联通云辞月脚下与那静止不动的人影。

云辞月走过去，有些感到可笑

“你跑什么。”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他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掉，因此从背后看着，以为那只冰剑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心有疑虑的走了过去。

到了身后，正要看个分明，却忽而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云辞月下意识的弯腰。

那只金色的鞭子略过半空，随后连带灵气全都被冰冻在半空之中。

楼舫主人猛地转身，要把鞭子收回，却觉得手下宛如千钧，而后听见“嘭”的一声，整只鞭子直接从根部断裂，成不轴承，也在空中直接炸裂，飞溅周空，像是一颗颗石头暗器蹦到周遭，与人群中一次发生骚乱。

青屏只是看着满天的金色残影，轻声道

“这也算是一种解脱。”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却让人感到一丝悲伤。

但是悲伤一瞬即逝，青屏打量着楼舫主人，点了点头，十分认同的说道

“你杀我族，果真是坏人。”

楼舫主人突然朝着青屏高声喊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青屏摇了摇头。

楼舫主人道

“我出自沈氏，纸醉金迷舫乃是朝云居之物，你若杀我，毁了纸醉金迷舫，只怕承受不起朝云居与沈氏怒火。”

青屏想了想，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说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么？怒火，师尊每天都在发怒，沈氏怒火比师尊发怒还要可怕么？”

这完全是一个不通人性的怪物。

楼舫主人气急败坏，眼见怎么也说不通，换了一种说法

“你今日已经造成如此多的杀孽，可知道得罪多少人！太清宗以仁为本，你竟枉造此业，这就是太清宗的仁德么，果然妖就是妖，怎么也不可能教化为人！”

这回，似乎说通了。

青屏果真犹豫了一下，然后回头看着云辞月，努力回想师尊说过的话，然后很是认真的求教

“师尊讲不可随意取人性命，然人亦有善恶之分，善者不可杀，恶者不可留，又有伪善，佯恶，师尊将我无法分辨人之善恶，你告诉我，他该不该杀？”

眼睛本该是最能表达情感的器官，但是眼前这名少年的眼睛就像是真正的玉石那样，只是漂亮好看的装饰品。

云辞月相信，他如果点头，这个人立刻就会丧命。

死寂之中，只有风声呼啸，水声冷冷。

云辞月轻声道

“该杀，但是不要你动手。”

青屏哦了一声，云辞月走了过去，那楼舫主人还要动作，但是他浑身都已经被冻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辞月走到眼前，对那只怪物尚且可以道德压制，面对云辞月却想不出什么话了，他想要说一些地坤低贱之类的言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辞月低头看着这个男人佯装镇定却掩饰不住害怕的神色，一时心头竟然闪过一阵厌恶，那是对眼前这男人的恶心，另外的原因却是对自己力量弱小的憎恨。

他竟然被这么一个人逼入绝路，真是可笑，同时又感到一阵的惊悚与恐惧，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的广阔，他就像是漂泊在大海里一样，刚逃脱一艘小船的控制，还没有喘一口气，举目望去，才发现还有更多更大的船只，而在无穷尽的远方，还有许多船只。

楼舫主人哈哈一笑，面目狰狞的说话

“地坤，哈哈，这么强的能力，恐怕自己修炼不出来吧，果然是极品地坤，你们——”

不怀好意的猜测戛然而止，瞳孔之中一片血红飞溅。

云辞月一剑割下了楼舫主人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