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莲花莲叶上重新蒙上一层层血红色的烟雾,复又狰狞勃/发,欲要探头出来——
诸位道生固有取胜之心,但是面对这样诡异的烟雾,却仍是心生怯懦,云辞月只得再次放出孔雀,此刻已经暮色四合,孔雀却熠熠生光,朝着那一湖莲花飞去,青凡极速后退,面目狰狞的看着那只孔雀,厉声喊道
“不要!让它滚啊!这可憎的禽兽,快滚!”
但是,却也慢慢的安静下来,血红色的烟雾,若潮水退去。
青凡立在湖水之中,随着那血色烟雾的散去,他停下了动作,只是安静的站着,像是一具雕像。
其他人并不敢说话,只是站在一旁来回的看着他们,云辞月只觉得心中一阵冰凉,他看着沉默站在湖水中的青凡,目光也变得冰凉凉的。
倘若刚才二人的对话还建立在同处太清宗,而有一些私人的情绪,现下这样的情绪,却直接变作了不能缓解的对立。
此刻寂静的夜中,说出的话,也好像是一层薄薄的冰霜一般,让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与你融合的,究竟是守护莲湖的妖兽,还是取人性命的魔种?”
这样的话,无疑若平地惊雷,叫所有人都立刻驱赶掉了心中的那些许同门情谊,而后十分震惊且戒备的看着湖水中的人。
他们虽然没有真正面对过魔,却也从长辈口中或一些典籍话本之中了解过千年之前的神魔之战,与最近的红月谷惨案,都足以来证明魔族对人类的屠戮之心。
而且刚才——那疯狂的枝叶,若无云辞月与这只孔雀的存在,怕是他们早已经被齐齐绞杀。
然而……难道这一切,竟然在眼前这位师兄的操控之下么?
青凡猛地抬头看向了云辞月,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愤怒之情
“你说什么?!”
云辞月一字一顿,再一次重复了他的言语
“现在的你,究竟是与清灵莲的化身,又或者已经被魔物同化了呢。”
那些血红色的烟雾,不过是魔气罢了,然若所谓魔种被真正封印,怎会又散发出这样的魔气出来,唯一解释,便是他已然被魔气侵蚀了。
“我当然是!我当然是……”
青凡似乎是要反驳的,但是他高亢的反驳却渐次无声,变作喃喃自语,继而又低声发笑,笑声渐升,却又变了一种十分古怪的语气
“呵呵额呵呵……是了,是了,只是很小很小如虫子一样的魔种而已,也能感染吾,简直不可饶恕……然而,确实已经发生了啊,不是么。”
青凡复又抬起头,目光从那些对自己露出惶恐与惧怕的道生身上掠过,心中充满了烦躁与厌恶的情绪,他的目光看向云辞月,已经只剩下了怨恨
“你很聪明,能够猜到这里……但是你太蠢了,简直蠢到了让吾发笑的地步!有些事情,看出来,为何还要说出来呢,不然也许吾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而今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云辞月啊,大师兄那种人,竟然能看上你,简直要为他感到可悲了,汝之心机,连其万分之一也不如,却叫他上心,真是可笑的现实。”
云辞月本耐心去听说话,谁能知晓他竟然开始胡言乱语,便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
“废话少说了,汝既然成魔,必然留不得你。”
似乎因为已经做出了决定——或者是说,因为清楚自己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可选,青凡看向云辞月,眼中阴晴不定
“你这么说,是因为早就接到了命令——大师兄派你来杀我的?”
“他只叫吾来取清灵莲,半点没有提起你的名字,但是——”
云辞月垂目看着手中波光粼粼的剑刃,声音自充满遗恨的心中发出
“汝若是魔,那就必须死。”
云辞月说这句话的时候,杀意一览无余,叫诸位全都惊异的看了过去,距离最近的戎从雪抬起头看着他,甚至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那双眼睛里,是一片漆黑无光的寒冰,是绝无可能有任何妥协的恨意。
青凡嗤笑一声,却对这样的话不屑一顾。
“凭汝也能取走清灵莲,真是笑话,你知晓吾为何要将魔种封印此湖么?”
云辞月抬起头,正对上青凡鄙夷的目光。
“清灵崖所有灵气皆系此湖,它们是连接在一起的存在,你若取走清灵莲,便是要一并全灭整个清灵崖,云辞月,汝凭借什么,能够一灭全境?”
云辞月只道
“做不到,也要做。”
“可笑的言语,可恨的面容,与可笑的自信——”
青凡扬了扬头,升起来手指,便有无数的水流盘旋。
“汝——真该死。”
魔气来势汹汹,云辞月不得不让孔雀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