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看着徒弟,戏谑道:“怎么,不敢?”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他罪不至死。”
“哼,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看着走远的两人,跪在地上的汉子终于颤抖着双腿从地上爬了起来。
季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低头不语默默跟在师傅身后。
两人朝着北方继续赶路。
“师傅,为什么不走官道,要走这荒郊野外?”
“官道上人多眼杂,也要远得多。”
季奴拧了拧被草枝露水打湿的衣服,道“可是总比这跋山涉水好的多吧。”
“怎么,你吃不得这苦?”
“不是。”
“那便闭嘴,走就是了。”
二人一路不停,直到天黑也没有再看到村落。
“就在这歇息吧。”
季青说完,靠着一棵榆树坐了下来。
“师傅,你不是说这野外有狼吗?”
“叫你歇你就歇,怕什么。”
“是。”
……
“师傅,徒儿饿了。”
季青睁开眸子瞥了徒弟一眼,看到徒弟一直盯着自己,实在是没办法。
“事多,在这等着。”
季青说完后起身离去。
拿起葫芦倒了倒,一点水也没了,季奴伸出舌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没多久,季青提着一只野兔走了回来。
“烤了。”
“师傅,我不会……”
“师傅打你一顿就会了。”
“师傅,没水了。”
“一夜不喝渴不死你。”
“师傅,这火折子吹不燃。”
“使劲吹!”
……
“师傅。”
“说!!!”
季奴撕下一只流油的兔腿递了出去。
“师傅,好了,兔腿,你吃……”
季青接过兔腿瞪了徒弟一眼。
“转过去。”
“是。”
季奴转身趴着膝盖,盯着火苗上的兔肉,心中叹道:怎么拜了个这么恶的师傅。
“师傅,你吃好了吗?我可以吃了吗?”
“我有不让你吃吗?”
“噢……”
季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不让我吃,我敢吃吗?
没一会儿,一斤多重的兔肉被季奴吃了个精光,脚下吐了一堆细骨头。
“真香,师傅你还吃吗?”
“吃完了你问我还吃吗?”
季奴擦了擦嘴上的油光,道:“师傅要是还想吃,可以再去打一只来。”
“那你去打啊。”
“呵呵……”
夜空中繁星点点,将整个大地照的一片明亮,如同洁白的玉盘一般。
“师傅。”
“嗯?”
“你是哪里人啊?”
“齐国人。”
“那你为什么会在梁国?”
季青转头看了季奴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你不用知道。”
“那,我们是要回齐国吗?”
季青顿了一下,回道:“嗯,先去雄州,再北上齐国。”
“是从青风原走吗?”
季青诧异:“你也知道青风原?”
“嗯,听说齐国和梁国在青风原打了一场大仗,死了数十万人。”
“没错。”
“那里是不是遍地尸骸?”
“怎么,你怕?”
季奴捡起脚边的树枝,拨了拨火堆。
“不是,只是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场景。”
“哪怕遍地尸骸,恐怕也被漫天风雪埋的差不多了。”
季奴不再接话,两人双双闭上了眼睛。
到了半夜,远处黑暗里传出了一声狼嚎。
“师傅,狼来了。”
“我知道,不用管。”
“嗷~”
季青仍旧是闭着双眼。
“你若是怕,地上有剑。”
“好汉斗不过群狼。”
季奴说完后,赶紧捡了两根木棒丢进了火里。
没一会儿,十多双绿油油的眼睛从远处黑暗里浮现了出来。
“那你便好好学着。”
季青说完,拿起脚边的剑站了起来。
十多只狼四散而开,将两人慢慢围了起来。
季青漠然站立,闭上眼静静等待。
借着火光,季奴能看清楚几丈外,狼嘴里滴下的口水。
“嗷呜~”
过了小半刻,狼群终于等不及了。
听到头狼的呼嚎,一头成年男子一般大的健壮青狼发动了冲锋。
刹那间,便要扑到季青身上,连火光也差点被劲风给带熄了。
就在这时,季青睁开了眼。
拔剑,挥剑。
入鞘。
转瞬即逝。
季奴只看到青光一闪,整只狼便一分为二,从半空中掉落在了地上。
“好快的刀!不对,好快的剑!”
狼血顺着季青手里的剑锋慢慢滴落在叶子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死亡低语。
周围的狼无一敢动,只是不停的围着两人踱步打转。
过了许久,狼群终于散去。
“师傅,你好厉害!”
季青伸出左手食指,将剑锋上的血顺着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