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缚着白绫的少年停下手中刻刀,微微颌首,唇边掀开一抹笑意,
“近日不看话本子改学诗了?”
岁岁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本宫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支着下巴,试探着说道:“昨日母后还和我说起指婚的事……”
贺修年握着刻刀的手紧了紧,良久才开口:“是哪家的郎君?”
“这个嘛,等会儿说。”她笑眯眯的把方才誊抄了诗句的宣纸折好,在他身上摸索了片刻,有些诧异,
“我送你的那个荷包呢?”
少年别过了头,将她乱摸的手拿开,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咬着牙说道,“你还没说,你要和谁成婚。”
怎么还生气了。
真是不禁逗。
岁岁揶揄的叹了口气,挑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凑近了些,盯着他嫣红的唇,
“冬日你念的诗句,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那日她回去后,就把所有的话本锁住了,发誓要潜心念书,每天都去蹭阿白的课,追在陆三郎身后讨教。
结果当然是——没用的。
毕竟这人一捧起书就开始睡觉,连形式都没走对。
到了最后,还是采薇给她解释了一通这诗的含意。
她当晚失眠到天亮。
贺修年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热气,浑身一僵,嗓音哑的厉害,双手无意识的握紧了椅子的木质扶手,
“哦?”
岁岁改为捧住他的脸,认真的凝视着,“贺修年,我的封地在江水以南,那里不会下雪,四季如春,是个适合久居的好地方。”
她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贺修年一颗心狂跳,喉结上下滚动,手心沁出一层细汗,“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她双颊烧的绯红,突然恶向胆边生,低头飞快在贺修年脸上啄了一口,俯在他耳边轻声开口,
“我们成亲吧。”
这一刻,时光寂静,庭院中的海棠无声盛开,如云似霞。
短短几个字,化为重鼓,在贺修年的心头一下又一下的镭响,他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又想起什么,拼尽全力压下一点,
“我是祁朝质子,你父皇不会同意将你嫁给我,更何况我是个瞎子,和我在一起,你会被人议论的。”
“我只问你一句。”岁岁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小小声的问道,“你愿不愿意娶我?”
贺修年感受着额上的温度,摸索着伸出手捧起她的脸,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还望公主殿下日后多多指教了。”
“我明日就去请旨赐婚,父皇和母后一贯疼我,肯定会答应的。”岁岁触了触额上被他吻过的地方,笑的有些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