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孤对不起你。”贺修年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拂开,“可孤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对你,只有愧疚。”
采薇声泪俱下,“愧疚?好一个愧疚,陛下,你说过绝不负我的!”
“够了!”
贺修年不想再和她继续纠缠下去,揉了揉眉心,“那碗哑药和之前的种种,孤都可以既往不咎。可不久以后她便会是孤的妻,你不许在伤她,否则孤不会再心慈手软。”
采薇彻底瘫软在地,良久,忽的捂住脸止住哭泣,“她是你的妻,那我又是什么?”
“……你愿意的话,孤可以送你出宫,为你找一门好亲事。若你要留在宫中,孤也会保证你锦衣玉食的过一辈子。
除了爱和名份,别的孤都可以给你,算是补偿。”
“补偿,呵。”采薇浑身打着颤,想起了宫中关于暮霭阁的传闻,唇畔绽开一个恶劣的笑,
“你以为霜飞晚是真的爱你吗?在霜国的时候她便与太子太傅关系极好,那么一个只爱看话本的人,也能捧了诗集每日跟在他身后,你说,她心里在想什么?”
贺修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陌生的戾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听闻暮霭阁住了两位贵客。”采薇歪着头,一脸的天真,“陛下,你猜她每天过去,想见到的人究竟是谁?”
“若不是你救了孤,方才这一番话,孤其实很想杀了你。”贺修年面容冷峻,指了指大门,
“孤今天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清楚,是走是留,一个月以内给出答案。”
采薇从地上爬起来,心里突然多了几分畅快,她知道自己与贺修年已经不可能,但临走前恶心一下霜飞晚,也是好的。
“对了,公主殿下曾将江水以南的封地划了一块给陆三郎,想要以后能和他在冬日一起去避寒,陛下若是不信,派人一查便知。”
说完,不等贺修年开口,她施了礼,脚步轻快的出了慈恩殿。
宫门外,素素迎了上来,有些担心,“姑娘,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现在开心极了。”
“可是,您哭了。”素素小心翼翼的递过一方丝帕,“姑娘,擦擦泪吧。”
采薇脚步不停,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明,胡乱擦了把脸,对她展颜一笑,“去把方太医找来,他早年欠了我爹一个人情,是到该还的时候了。”
经此一遭,她彻底想明白了,如果她不好过,那谁也别想好过。
她倒要看看,贺修年口中的喜欢,究竟能到什么地步。
有些时候,比起死,不如让两个人互相折磨来的更有趣些。
慈恩殿里。
贺修年坐在主位,一手支颐,一手搭在膝盖上,指骨长而瘦,玄色衣袍,冷白的手,恰如它的主人一般带了几分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