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作壁上观的贺修年动了动手指,立刻便有侍卫上前,将她拉开。
随后抽出腰间长剑,寒光一闪,那束缚着陆三郎的绳索应声而断。
“砰——”
池面上水花四溅,层层波纹向两边推开,泛着隐隐的红。
岁岁扶着冰冷的栏杆,看着水中的人影缓缓沉下,直到与黑暗融为一体。
有人从身后轻拥住了她,体温带着不输于她的寒冷,
“阿晚,陆行舟死了。”
她机械着转过身子,对上贺修年漆黑的眼眸,他的笑容带着些讨好与别的什么东西,她看不透彻,也懒得去看透彻。
耳中继续传来他温淳如酒的嗓音,
“你们的事情我可以忘了,这个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我们从此以后好好的,你做孤的皇后可好?”
岁岁突然就累了。
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孩子,她害死了陆三郎。
那个从头到尾,清清白白的陆三郎。
她仰头看向贺修年,扯了扯嘴角,突然生出一腔愤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发间的玉簪,狠**进他的心口。
那一下用力极大,玉簪几乎毫无阻拦,顺畅的没入半截身子,于是鲜血狂涌,甚至飞溅到她的脸上。
而那朵透着隐青的栀子花,盛放在他胸前的血泊中。
现在她知道了,原来这根簪子,是可以插进他的心脏的。
她无声大笑,笑到站立不稳,跌坐在地,眼中泛起水光,和着脸上的血迹一道滚落,化为斑斑血泪。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安公公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叫道:“陛下!!”
“陛下受伤了!!快宣太医!!”
“把霜飞晚拉下去!此人行刺陛下,罪该万死!”
流风亭霎时乱了起来。
贺修年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胸前的栀子花,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一日的大殿上,那朵玉白的花儿,也是这般,漂浮在一片刺眼的红里。
他感受着心脏的疼痛,用力闭了闭眼,脸色惨白如纸,“你就这样爱他吗?”
有侍卫来拖岁岁,他一脚将人踹开,弯腰掐住她的脖子,额角青筋跳动,眸光暴戾,
“霜飞晚!你就这么爱他吗?爱他爱到恨不得杀了我为他报仇?!”
岁岁呼吸困难,强撑着睁开眼,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那双手越收越紧,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脖颈上的手徒然一松,大量的新鲜空气灌进肺里,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贺修年狠狠地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来人!将霜飞晚圈禁冷宫!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她蜷缩着身子,双眼呆滞,没了焦距,似乎没听见他的话。
“我不会放过你的,这辈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贺修年低垂着眼,忽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