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衍和杨开住的地方位于宝清客栈西北,出了客栈长生便沿着街道往北去。
没走多远长生便听到了乐器的声响,本以为是哪家嫁娶,但仔细一听那奏乐之声厚重沉缓,不似喜乐,乐器声中还夹杂着低沉的诵经之声,诵的不是道家经文,应该是佛经。
本以为是哪家出殡,到得北面街道才发现是一队僧人正自西门进城,这群僧人为数不少,应该有近百人,穿的都是红黄相间的袈裟,手持掌锣木鱼等乐器,一边敲打诵经一边缓步前行,队伍的正中是一只他从未见过的奇怪动物,身形异常高大,肥胖强壮,足有一丈多高,嘴角长着两条森长粗大的獠牙,面门正中还长着一条长长的大鼻子。
那只动物的背上被安放了宽大的软椅,坐在软椅上的是个盘腿打坐的老年僧人,此人年纪当有五六十岁,身穿大红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金光闪闪的佛珠,每颗都有鸽卵大小。
这红衣僧人虽然是坐着的,却仍然能够看出其身形很是高大,长的也是肥头大耳,不过此人虽然高大肥胖,却不失法相威严,垂眉闭目,颇显慈悲。
街道两侧有不少围观之人,那僧队经过,便有信佛之人跪倒膜拜。
虽然僧队正中有一只他从未见过的奇怪动物,但这群僧人却并不是来自西域,他们的长相与常人无异,应该也是来自中土的什么地方。
他虽然不认识那只奇怪的动物,但长安民众却是认得的,此时围观众人正在窃窃私语,谈论询问坐着大象的和尚是谁?众人并不认得这个僧人,但长生却由此得知那只长鼻子动物就是传说中的大象。
众人都不认得这个僧人,就说明这队僧人是外来的,这时候到长安来,无疑是要参加朝廷的比武。
此时这队僧人尚未来到近前,长生急于赶去与杨开见面,便没有多待,赶在僧队来到之前穿街而过,往北去了。
来到杨开师徒二人栖身的院落,杨开正在院内焦急等候,见长生来到,急忙迎了上来,“道长辛苦。”
长生摆手说道,“尚未动手医治,何来辛苦一说,杨大哥,我本名长生,你以后喊我名字就是了。”
“敢问道长尊姓?”杨开问道。
“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你就喊我长生就行。”长生随口说道。
“不妥,不妥。”杨开连连摇头。
“总之别喊道长了,太见外,”长生迈步走向正屋,“令师呢?”
“知道今日道长要来为师父诊治,为免他乱动乱跑,昨晚我便没有让他睡的太早,”杨开说道,“天亮时方才睡下,此时尚未苏醒。”
长生点了点头,快步前行,到得中厅时指了指摆在木柜上的酒坛,“拿坛酒。”
去到古衍所在的房间,长生将桌子上的水壶茶杯等物挪走,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铺展其上,“无需太久,你不用紧张,不会发生意外。”
“哦,哦。”杨开忐忑点头。
长生开始配药,“这是闹羊花,这是香魂草,这两味是当归和菖蒲,为了方便使用,我已经命人研磨成粉,稍后用酒喂他服下,这几味药是为了让他沉睡不醒,不知疼痛。”
长生将每味药粉都留下少许,以便于杨开日后辨察。
杨开知道长生此举的用意,急忙说道,“道长多虑了,无需留存,我相信您。”
长生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将混合好的药粉递给了他,“用酒调匀,准备灌服。”
在杨开忙碌的时候,长生又解开针包开始挑选银针,他虽然从未亲手针灸,却熟知下针的位置和力道,纸上谈兵自身无有好坏,时好时坏主要取决于用兵之人能否学以致用。
挑出合用银针,长生命杨开托起了古衍的头颈,在古衍苏醒之前自其颈上四指下了一针,古衍本来已经开始苏醒,一针下去,直接晕厥,“托着不要动,这一针下在脑户穴上,旨在让他短暂昏迷。”
言罢,又自古衍双手手腕各下一针,“这两针下在内关穴上,稍后你灌药时,令师不会被药酒呛到。”
说完站立起身,走到桌旁将杨开调好的药酒端了回来,撬开古衍的牙关之后凑近闻嗅,根据其口气再次确认他所中之毒的毒性,确认无误,这才为其灌下了药酒。
药酒灌下,三针拔出,“把他的衣服解开。”
“道长,我师父多年未曾沐浴,昨晚我想……”
长生知道他要说什么,“没事的,病不避医。”
杨开为古衍宽衣,长生重新回到桌旁准备药艾,针灸实则是针法和灸法的统称,下针就是针法,灸法就是用点燃的药草熏蒸炙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