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慰过长生之后,大头直身站起,“大人,您先歇会儿,我去搜他们的身。”
“还是我来吧,”长生也站了起来,“你去一趟县衙,让本县县令带着仵作和衙役过来见我。”
“好,”大头点头,“我尽快回来。”
二人来到前院儿,大头出门之前长生又喊住了他,命他去往县衙之前先将小尼姑带过来,这个法号乘一的小尼姑是十方庵唯一的幸存者,得确保她的安全。
大头应声离去,很快将小尼姑带了回来,黑公子也一并带回。
大头没有将难题留给长生,而是在回返的途中将十方庵的情况如实告诉了小尼姑,其直接后果就是小尼姑肝肠寸断,失神晕厥,是被大头横在马背上驮回来的。
将小尼姑放下之后,大头立刻调转马头赶赴县衙。
在大头离开的这段时间,长生仔细检视了那几个贼酋的尸体,却并未发现书信,这样的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不管是谁授意金鼎山庄暗算余一,都不会授人以柄,留下证据。
在尸体上没发现有用的线索,长生便想去后院儿察看那几箱火药,此时火药并不常见,能够制造火药的除了官辖造办处,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处商号。
刚准备往后院去,却听得东厢屋檐下传来了咕咕的叫声,对于信鸽的声音长生自然不会陌生,循声找了过去,果然自一处阴凉处发现了一个罩着黑布的鸽笼,撩开黑布,发现里面装着一只信鸽。
信鸽的腿上绑着用以传递书信的细小竹筒,此时竹筒是空的,其中并无书信。
这只信鸽的精神有些萎靡,此前明显经过了长途飞翔,由此可见这只信鸽是从很远的地方飞来的,这群人随身携带着这只信鸽,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得手之后放飞信鸽,向幕后主使之人告知结果。
种种迹象表明这群人之所以选择这时候动手,正是因为知道他不在长安,而他离开长安不过数日,这群人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收到了某人的飞鸽传书,由此可见这只信鸽很可能是自长安放飞的。
信鸽之所以能够传递信息,正是因为它们有归巢的习性,换言之只要放飞信鸽,它就会回到主使之人的身边。
想到此处,长生拎着鸽笼去到后院儿,仔细检视了火药和装盛火药的木箱,木箱上原本应该是有封条的,但是被撕掉了,除此之外还有几处锐器剐蹭的痕迹,几口箱子剐蹭的痕迹都位于同一位置,这说明剐蹭的位置先前应该写有字迹,这也是很重要的线索,要知道每处商号的木箱都不相同,书写字号儿的位置也不一样。
此番出行长生带了画符之物,便取出符纸提笔书写,眼下自己和大头还有事情没有办完,不能立刻回去,得将十方庵发生的事情告知余一,包括木箱所包含的线索以及这只极为重要的信鸽,都要送回长安。
由于己方眼下没有能够追踪信鸽的飞禽,便不能立刻放飞,只能等二人回去之后自长安放飞信鸽,短途跟踪众人还是能够做到的。
就在写好书信,收拾笔墨之时,外面传来了小尼姑的哭声,等到长生闻声回头,小尼姑已经哭着跑进了后院儿,见到后院儿的几具无头尸体,小尼姑如遭雷击,惊叫一声,再度晕倒。
长生见状急忙闪身而出,抢在她倒地之前接住了她,相较于令人心烦意乱的哭泣,他更愿意看到小尼姑晕过去。
十方庵距县城不远,没过多久大头就回来了,他是先回来的,本县县令等人还在赶来的途中。
长生将自己发现的情况简略的说与大头知道,听完长生讲说,大头连连点头,转而出言问道,“大人,您是想让官府将这个小尼姑和信鸽送回长安?”
“对,还有那几箱火药,也一并送回去。”长生说道。
“那您一定要叮嘱余一,千万不要让她轻举妄动,”大头多有担忧,“敢冲咱们下手的人,必然大有来头,您不在长安,她就算找到了凶手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
长生缓缓点头,转而重新拿出纸笔再度书写,严肃告诫,郑重叮嘱。
待得写好书信,却发现大头正自厨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偌大的布袋。
见长生看向自己,大头主动说道,“这群江湖中人把余一的老窝儿给端了,余一肯定暴怒发狂,得把这些人的脑袋也送回去,余一看到凶手的首级也能消气解恨。”
“有道理,”长生点头,“不过先别急着动手,等县令来了再说。”
一炷香之后,县衙的官员匆匆赶到,连官带吏来了六十多人,按照大唐吏制,一个县衙也就这么多人了,哪怕是上州大县,县衙最多也不超过一百人。
县令是个大胖子,此时已经吓的面无人色,下轿之后抖如筛糠,辖区内出了这么大事情,他害怕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最让他害怕的是死的是十方庵的尼姑,而不久之前吏部还发来了公文,余一擢升五品将军,而最最倒霉的是此事竟然还被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亲自撞见了。
长生是朝廷的一品大员,按照当朝礼制,三品以下官员见到他都要下跪,七品县令,八品县丞,九品主簿跪在前面,其他不入流的皂吏衙役跪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