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那位冤大头的一口血,今天的午饭都变得格外鲜美。
时阅川拿起筷子,却又突然轻笑一声:“以皇甫将军急于求财的性格,如今山上的地盘和报名队伍都已经确定好了吧?”
众人一愣,随即嘿嘿笑了起来。
那可不,山上的地盘儿本就是大家争斗来的,皇甫将军只收了报名费,可没管他们怎么画地盘。
如今这群人想要后来居上,赶不赶得上报名是一回事,再去山上重新分地盘,那又是一回事了。
矛盾的起因其实只在于那群马罢了。
时阅川想了想:以阿麓锄强扶弱的性格,回去时看来确实需要多带些货物。
不然想替阿麓做事业,总不至于连启动资金都拿不出来。
而郑医师却纳闷道:
“那三只老鼠还养在笼子里,日日观察着,只是有点奇怪——你们没发现吗,这一路行来,竟然没见着多少天桑?”
众人一惊。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是了。
出了燕州城的城门,路上的天桑便只余零星几朵,当然是因为他们在城中大肆收购的原因。
可一路走过来,云州地界,天桑火红的花卉更是少见——胡图的人既然已经做下计划,没道理将云州单独空出来呀!
云州这边地广人稀,哪怕他们不出钱收购呢,这花儿只需多长几年,便也能漫山遍野了。
“什么天桑?什么老鼠?”
冯神医细小的眼睛紧盯着郑医师。
大家都是医者,郑医师也不瞒他,此刻赶紧将保存的盆栽抱过来:“这就是天桑。”
谁知冯神医轻飘飘看了一眼:“哦。”
他有时候实在不应该太言简意赅。
众人着急上火,他却仍旧硬邦邦说道:“将军说,胡图想要来大政国种花,必须要交钱。”
所以这花都收购完了?
“不是,”冯神医说道:“我们研究不出来这花有何用,胡图给钱又太过爽快,将军就决定——不利己也要损人。”
实际上皇甫将军的原话是:“妈了个巴子的,就你们国家那犄角旮旯的地方,还愿意为国花花这么多钱呢?”
“有钱,你先把咱们大政前些年贴补给你们的还回来呀!”
“还赏国花,还赏什么薄如蝉翼的脆弱……胡图人就是矫情!”
他一个大老粗,日日混迹军中,如今想不出胡图花钱买花为何,干脆便直接出击——
反正云州地广人稀,军中都听他的,一声令下,日日闲得抽筋的儿郎们就拿着铁锹,沿着天桑的轨迹一路铲。
众人目瞪口呆。
这叫什么?一力降十会?
这也太简单了吧!
白麓都想不通了:“不应该呀,不是说你们这儿穷吗?人家收购啊,你们就这样铲了?”
“正因为要收购,所以才全部铲了。”
冯神医说的理所当然:“咱们云州地广人稀,这花这么多,又不耐放,采一朵花要跑出老远,指望百姓挣钱能挣几个?”
“刚好朝廷粮饷未发,万一神药开花后又顾不上这些,将军便指挥大伙儿连根铲了,带泥带土的送过去——对方连价都不敢还,什么品相都要了,据说足足挣了200余两。”
众人皆是沉默。
大家已经想明白这個逻辑了。
将军穷,得搞钱。搞钱就要天桑,天桑不耐存放,胡图也不一定有好心眼儿,就干脆全部带着泥巴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