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只能带上她，像背着一只树袋熊一样，背着她走在了山路上。

“杨大夫，你刚才说的那个屠夫到底是谁啊？”

欧阳倩开始絮叨，我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屠夫就是个屠夫，杀猪卖肉的屠夫。”

“哦。”欧阳倩又把手里的玻璃瓶拿到鼻翼下嗅了嗅，带着厌恶道：“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会有卖猪肉的朋友？”

我知道不解除她的好奇心就要一直听她的絮叨，多解释了一番：“我和他不能算是朋友，只是时不时交换点东西而已。”

“哦，就是我手里的东西对吧？到底是什么呀？好难闻！”

欧阳倩还是在问，我恨不得把她从山上扔下去：“你只需要知道这两瓶东西可以让你保命就行了。”

“哦，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是不是你们当医生的都喜欢解剖，所以你才找他买猪身上的器官练手？”

我感觉这女人比唐僧还唠叨，深吸口气低声道：“我不是经常动手术的西医，我和屠夫认识，只是因为大家都在南城，彼此之间难免要打交道，而且还能各取所需而已。”

“一个医生怎么会和屠夫打交道？”

我看着周围的坟头越来越多，欧阳倩好像是故意在和我说话，压低自己的恐惧。

“南城有三个奇人，屠夫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们才知道了彼此。”

欧阳倩兴趣更大了：“三个奇人？”

“嗯，屠夫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是‘老不死’，但他一向深居简出的，我和他不熟。”

知道欧阳倩肯定要继续问，我直接道：“老不死也是字面上的意思，传说他从清朝活到了现在，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多大年纪。”

欧阳倩保持了几十秒的沉默，然后又咋呼起来：“三奇人，还有一个是你吗？”

“嗯。”

我随口答了一句，然后欧阳倩终于安静了下来，过了几分钟之后，我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扭头看了一眼脑袋搭在我肩膀上的欧阳倩，她眼睛眯着，突然就没了精神。

“你又怎么了？”

我伸手抓过她的手腕，摸了片刻。

“我困了，而且这里好冷，咱们到前面的大树底下歇会吧。”

欧阳倩迷迷瞪瞪，像是癔语，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前方，哪有什么大树，只有一个孤零零站在无数坟头中间的人影。

“坚持下，别睡！”

我用脑袋轻轻撞了撞欧阳倩的脸，她轻轻‘嗯’了一声，再没了动静。

眼前那个人就是刘浩杰了，我只能先背着欧阳倩过去，到了距离刘浩杰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我才庆幸刚才没有把欧阳倩直接扔地上。

刘浩杰是个清秀的年轻人，打着耳钉染着白毛，和电视里的小鲜肉差不多，属于对小女孩很有吸引力的那种类型。

“能放过我背上这个吗?”

我微微挪动视线，盯着刘浩杰的双腿，他的小腿以下埋在了泥土里，如果我刚才把欧阳倩放下了，说不定一转眼她也会变成同样的情况。

刘浩杰目光空洞，除了被夜风吹动的衣服，一动不动，宛如一棵没有灵魂的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