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披素鳞,悲戚满山峰,哀思雄王主,追念圣君魂。
最近的九州诸城,不止京城在办丧事,西金城、东木城、玄北城等地又何尝不是,几乎所有城市都布满白幡,百姓麻衣,兵士素裳,满街满城都是连片的哭声,饱含对唐天龙、宋飞虎等逝去强者的哀思,而在遥远的武当山对面的山峦上,原本该是青色之鳞的青龙罡气也被兵士的白衣染成白色,好似一条白龙匍匐在山间哭泣。
“子荣先生节哀,对于天龙先生的死,在下深表遗憾。”明明岁数仅仅比唐庚大一点点,但王孟的仪态看起来比较沧桑,更加接近夕阳的老者,好似和唐庚不是一辈人,“真没想到上次与天龙先生的辞别竟是永别。守德永远忘不了天龙先生的英姿。”
唐庚一直站在山顶俯看“白龙”哀鸣,面无悲喜,闻听王孟讲话,他转头说道:“王守德,何必说这些话,你为了躲开我父亲的招揽,宁可以退为进,死在一个孩子手里,今日又怎么假惺惺说这些话。”
“多年前局势尚不明朗,天龙大人要收纳天下帮,守德诚惶诚恐,害怕众兄弟创立的事业会被龙虎之斗而碾碎,所以选择了退避,辜负了天龙大人的厚爱,守德罪该万死。”王孟说道,“但在守德心中,天下帮永远忠诚于东木城,您唐氏是天,我们只是‘天之下’的一群普通人而已。”历来王守德与其他人讲话都是不卑不亢,唯独对面唐天龙和唐子荣二人会表现出万分谦卑。
“好了,不要再讲这些试探的话了,你我相互调查,谁不了解谁。”山顶有一个小桌,桌上有一壶酒,两只杯子,唐庚坐在一旁,伸手邀请王孟共饮,“守德先生,请吧。”
“多谢子荣先生。”王孟坐在另一边,举杯与唐庚喝了一盅,“好酒!多谢子荣先生款待。”
唐庚放下酒杯,说道:“当年你用旁门手段赢下与我的三个承诺,如今还有最后一个,你可以说了。”
唐子荣嘴里的“旁门手段”其实就是一个“小计谋”。话说四大郡王受庞振国之令追杀武月那年,唐庚途中巧遇王孟、王清兄弟,当时的唐子荣年轻气盛,见王守仁似乎武功不错,心中暗暗有切磋之心。王守德看出唐子荣的心思,出言激将,约定如果唐子荣能击败自己二弟,自己兄弟二人就加入东木城,如果不能,则双方要答应对方三个条件。唐庚同意王孟的赌约,与王清切磋武功,二人打得十分投入,忘我激战,一连十几日不分胜负,直至唐寅得到京城传信,说武月受缚,唐庚大惊,再无心与王清斗打,急着去看望武月,只能承认“无法击败”王二。
“那时我弟弟的武功应该是不如子荣先生,若是正常对决,我二弟万招之内就会败,但我提前叫他以‘拖延’之法应对,尽量躲闪回避,确实不算光明磊落。子荣先生能够不追究我的冒犯之罪,守德很感谢。”王孟说道,“最后一个承诺嘛……英慧如子荣先生应该猜得到,我要所有指引村,我要救出所有‘新人’。”
“果然。”唐庚确实猜得到。
“待救回所有人,我们天下帮将安分守己,在同心城和同德城踏踏实实生活:对外,我们不结盟,不进攻,不扩张,不评论,不插手,不收留与其他势力有较深纠葛的人物,不允许大队人马通行,我们只进行基本防御,哪怕受到攻击也不会离开同心同德区域去境外复仇;对内,我们不会歧视任何人,不会区分本地人和外地人,也不会区分出身、来历,尽量做到一视同仁;我们将会尊重所有势力,当有一方统一九州,我们将会俯首称臣,不作任何无理由的反抗……”王孟说了许多未来天下帮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十分精细,明显是考虑多年的结果,“金钱帮的财富将会以‘四三二一’的方式分配,即东木城四,天下帮三,南离城二,其他势力一。以后金钱帮仍旧会尽力在九州做生意,但我们保证所有的项目都是公开透明,受所有人监视,绝不会利用金钱秘密影响时局……”
唐庚仔细听完王孟的话,还算满意,“我基本同意,但暂时不能定下,还需回去与下属商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