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城投降,九州震惊,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最近六七年来,各方势力过得不是很舒服,最初还觉得享受荣华富贵很快活,顺便欺负人玩很快乐,但才过不久,事情就向着糟糕的方向发展。最初欺负人的只有上层的一些贵族,他们日日笙箫,夜夜欢歌,纸醉金迷,逍遥欢乐,可是很快,中层武者也开始有样学样地祸害下层,享受欢愉,导致民不聊生,百姓惨淡度日,无心生产,常有病亡,大批普通人宁可冒着被杀的风险也要逃往深上老林里过活,不愿意一直受欺负。
众势力也曾想管制一下本势力人员,但很遗憾,中层武者人数众多,尾大不掉,根本管不了,已经习惯欺负人,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习惯目无王法的他们完全不听命令,继续作恶——况且,上层贵族都无法规正自己的行为,又如何叫中层信服。于是,在仅仅数年的时间内,九州土地荒芜,村庄荒废,城市惨淡,街市萧条,不仅民众生活水平大幅度下降,连中层和高层都过得不太好;再之后,不如以前吃得饱的中层和高层开始更严厉地搜刮民脂民膏,手段十分残酷;到最后,百姓实在没什么油水了,中层和高层的掠夺目标开始投向其他势力,以及相互之间,于是混乱更加激烈,纷争四起,各地魔教显现。
总之,如今的九州,无论是武者还是普通人,皆朝不保夕,命如草芥,急需律法森严,规则完整,人员素质较高的东木城回归陆地,重整山河秩序——乾坤城放弃抵抗,实属必然。
乾坤城投降之后,唐盛带领东木城继续朝西方进军,势如破竹,连破数关,轻而易举挺近京城,几乎没遭到多少反抗。
在唐守业的联军靠近天下帮时,天下帮直接选择归附,没有半点犹豫。这些年,相比其他势力,天下帮过得最好,武者和民众都很守规矩,很和谐,但亦是因此,富庶的天下帮成了各方势力都想抢夺的对象。京城逼着天下帮交供奉,其他势力则不断找茬,群狼伺肉,虎视眈眈,危机重重。再加上天下帮的“外地人”的身份,各方“本地”势力再次掀起“本外之争”,以此为借口对付天下帮,弄得王孟等人焦头烂额,狼狈不堪。不过,王孟似乎早就意识到今日的混乱,所以在几年前,唐盛派人劝降沉石岛天音帮(顽石帮)失败后,王守德立马叫童天音给赵顽石发亲笔信,叫他投降——算是提前给天下帮留后路。这些年,天下帮和东木岛多有秘密书信来往,关系不错。
对于天下帮的加盟,唐盛十分高兴,恭敬接纳。唐子荣当年多次教育唐守业,说王守德是皇者雄才,仁君霸主,可惜生不逢时,生不逢世,在此界不能有一番作为,若能招募他,务必礼遇,不可怠慢。而且,天下帮在那年攻打东起山时,秘密、强硬地保护了颜笑等人,藏在同德城多年,避免其被送去京城做人质,唐守业更是万分欣喜和万分感谢。所以唐盛见到王孟之时,拱手躬身,以晚辈自居,未有任何轻视。
王孟,以及天下帮之人看到唐盛如此礼遇自己等人,总算是放下心来,衷心归附东木城。那王守德乃是识时务,懂分寸的人,即便唐守业很年轻,而且表现得很谦逊,但他却不“恃宠而骄”,不敢倚老卖老,同样把姿态放得很低——比唐盛还低,表示愿意将天下帮的两个军团交给东木城分配,随意编配。
总之,从起兵登陆,直到来至京城东边的武城,唐盛的联军不但没有损失,反而数量更加庞大,雄赳赳,威凛凛,气势磅礴。不过,接下来的战事恐怕不会继续这么顺利。京城方面已然聚集天阳军团、九幽军团、玄武军团、五仙军团、南离军团、九离军团,以及少林寺、武当山和神箭山庄,大军驻扎平城遗址,与京城形成犄角之势,相合相应,不好对付。
唐盛和朱慎走上武城城墙,目光扫视远方,俯观敌军阵势,面露复杂颜色。这一战如果打起来,绝对会死伤惨重,即便唐守业和朱勤思有十成把握己方必胜,却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大地悲歌。尤其是朱慎,他是万万不愿意见南离军团的人败命于此。唐盛虽然没有朱慎那方面的顾虑,却不得不忌惮杨广手里的人质,如果杨旷岚一方兵败,凭他和沈献沉的疯狂性子,必然杀光所有人质,其中当然包括唐庚和唐寅。
“能不打,最好不打;能小规模打,最好别团体决战。”唐盛和朱慎的意见一模一样,“但是,绝对不可以在关键问题上妥协——不能让恶人继续作恶,好人继续流泪。”
只是,就算东木城联军一方有怜悯之意,却不知京城联军那边如何想法。
在东木城联军驻扎武城第三天,京城方面派出了使者,带来杨广和沈宽的意见——这使者的身份很值得玩味,竟是宋凡和杨玉的儿子,杨龙杨思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