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附近某处战场。
复活的海吉和唐君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海如和海拓,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海如和海拓亦如海吉夫妇一般,什么也讲不出口,四个亲人闷头相争,许久也说不出话来。直到海韵齐一剑划伤妹妹海风萍的肩膀,吓得赶忙停手,却遭到父亲掌法轰击,倒飞出很远,被唐建成接住。
“风萍,你没事吧?”海吉不顾自己伤势,出声询问妹妹,“你怎么样?”
海如神色哀伤,叹道:“大姐,你问我怎么样?你说呢?”如今的皇朝皇后,曾经的海陵岛三公主,海风萍的地位越发高企,但活得却越发难过,连精于隐藏情绪的她都无法抑制心中的悲愤,“大姐,你觉得我怎么样?你觉得我是皇后,是皇太女的母亲,是九州最尊贵的女人?但事实上我却是一个失去了祖姑姑,失去了祖父,失去了大姐,失去了二哥,失去了四弟,失去了海陵岛的人!姐姐啊,你可知我何等难受?曾几何时,我在海陵岛是那般快乐,上有祖姑姑、祖父、父亲、大姐和二哥的疼爱,下有弟弟、侄子和手下们的拥护,却哪曾想弄到今日孤家寡人的境地,呜呜呜……”最糟糕之处在于她不知道为何会落到这等境地,明明海如觉得自己做的每一个选择都对,可综合之后的结果却是错得离谱,错得叫人伤心。
海风萍哀哭难过,叫海韵齐看着特别难受。“风萍,投降吧?只要京城败了,我们就还能回到过去的美好日子。”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歇斯底里哭嚎的海如说道,“彻底回不去了!我有何颜面去见二哥二嫂?!当初是我叫人废掉二哥的!”即便这些年大家都猜测是海如废掉海祥,但海风萍从没有承认过,直到今天。
只是,海吉却仍旧不怪罪海如,说道:“那年之事,你二哥又如何没有错呢?是他先无视亲情,意图送你进玉柳宫,成为柳白冬的部下——铁云有错,合该有此一劫。”这海韵齐历来对家人比较宽恕,但这些年,看到海氏一族的兴衰,不禁对自己的性格产生质疑,觉得如果不是她的纵容,自己的家人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风萍,我知晓你的忧虑,但你放心,从今以后,海陵岛由我和你姐夫建成,还有浅游侄儿统领,绝对不会难为你。你二哥铁云和你二嫂绵峰也已经说过,愿意原谅你,也希望你能原谅他们。对了,信博也安好,只是废了武功,但还活着。我们还是家人,血亲联系的家人。”
“不。”海如站起身,再次运转功法,“回不去了,绝对回不去了。而且,就算是能回去,我也不想。”海风萍终究是个冷酷而理智的人,她尽力把激愤藏于心中,收敛各种情绪,恢复成冷漠对于样子,“姐姐,姐夫,今日你们如果想‘回到过去’,那就击败我们吧!”
“好!”温婉的海吉罕见地发出豪壮誓言,“我发誓,一定要击败你们,重新让海氏回到过去的和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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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附近某处战场。
李内,李庆,以及受到控制的李轩,三个人手握长刀,正在与李外拼杀。李外没有死过,也没有伤势,他如果尽全力,无论是叔叔,还是弟弟,亦或是儿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李单云不想重伤三个亲人,“我答应过母亲,一定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李内、李庆也不想伤害李外,他父子多年来看似忠实可靠,实则奸诈阴险,对李外一家颇有算计,但随着李单云一家人用真诚感化他们,这对父子渐渐有了变化,不再那么看重权势利益,更加在意亲情家人。今日,李归宗和李道远不能保护李洪阳,反而眼睁睁看着他受人控制,与亲生父亲刀剑相争,这是何等无耻,李内和李庆太羞愧了。
“单云,我们……”
“我不怪你们。”李外打断堂弟和叔叔的话,“说一句不太好听的话:我太强了,所以我要担起保护你们的责任;你们太弱了,所以我从不责怪你们。”
“我……”李内直接哭了出来。李归宗自小就常去洪阳门,从来都是受到堂兄一家的照顾,李单云是把他当亲弟弟看,可这个“亲弟弟”一直藏有歹心。“我真是混蛋!呜呜呜……”
李庆又何尝没有类似儿子李内的想法呢?相比儿子,他更坏,先是在父亲那里说坏话,逼走大哥,之后又帮外人害死李甫,然而纵是这般,侄子李外也没有讲什么,甚至嫂子杨娴那种刚烈性子的人也没有在得知真相后叫李外报仇——李道远对不起大哥李长路全家人。“是啊,我们很弱,你们很强,所以你们不怪我们,但我们自己如何能心安理得地继续过活——我们自己怪自己的啊!呜呜呜……”
李外并不想继续劝说李内和李庆,而是对李轩说:“洪阳,放低心态,不要因为受控制攻击父亲而恼怒,你越恼怒,你的刀法越强悍。记得,平稳心态,不要把此刻当做生死对决,只当是和父亲在玩耍。洪阳,回忆一下,小时候和父亲母亲,和奶奶一块的生活。”
因受到小人控制,李轩万分气恼,所以刀法再次变作像当年那般狂躁,可听到父亲提起小时候的生活,温馨的场景立刻浮现在脑海里,其人整体气息瞬间改变,变得柔和很多,刀劲也随之温暖起来,“我记得祖母说过,裂天刀法能斩裂天地,却斩不断亲情,这刀是击败敌人,砍断危险的刀,是保护亲人,安邦定国的刀。”
“哈哈哈……”李外笑道,“好,有子洪阳,我李单云便不算白活。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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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附近某处战场。
同样是父子亲人,这里是朱问与父亲朱暗和伯父朱明的斗场。朱求解死后复活,功力只有巅峰的六七成,可哪怕如此,也是力压朱明灯和朱暗烛,有无数次击杀对手的机会,却不敢,也不能,更不愿那么做。
“父亲,伯父,你们的心态似乎与过去有什么变化?”朱问说道,“是因为则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