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跟着亲随过来时,这丫鬟已经挨了四十杖,眼看就要没了。
她脸色一变,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晃了晃。
“侯爷,让凝香过来问话是妾身的意思,您要罚就罚我吧!凝香的母亲是妾身的奶娘,她与妾身情同姐妹,求侯爷开恩啊!”
沈伯庸道:“问话?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找当家主母问话?”
林宛浑身轻颤,泫然欲泣:“侯爷,宛儿受命管家,虽然出身微末,但也不敢不对侯爷吩咐的事情尽心……”
“你这是要把责任推到侯爷头上了?”谈知意伸手压在林宛肩上,使了个巧劲一捏。
林宛痛呼出声,身子一晃就跪了下去。
“这便对了。”谈知意俯身轻笑,“认错就该有个认错的样子。”
林宛眼中掠过怨恨之色,她被武阳侯偏宠多年,压根不信沈伯庸会突然翻脸,只当是朝中出了什么事,沈伯庸需要谈知意的支持,这才突然变了态度。
“殿下教训的是。”林宛对着谈知意重重一磕,“贱妾的丫鬟冒犯了殿下,愿意领罚,只求殿下饶凝香一命。”
武阳侯最恨长公主跋扈,她现在把态度放的越低,沈伯庸对谈知意就越是厌恶,这些年她凭着这一点算计了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无数次,这次肯定同样有效!
“好啊。”谈知意伸手在林宛脸上拍打了两下,“你那丫鬟已经挨了四十大板,还剩下二十杖,你既然与她情同姐妹,又愿意替她领罚,那这二十杖就赏给你了。”
林宛错愕的抬起头:“殿下……”
谈知意置若罔闻,只是转头看向沈伯庸。
“侯爷的意思呢?”
沈伯庸还是先前那句老话:“依你。”
“侯爷!”林宛这回是真要哭了,“侯爷,宛儿身体有恙,这二十大板……”
谈知意搓了搓刚刚拍过林宛脸的指尖,送到鼻前闻了闻。
“秀容阁的上品粉脂,林姨娘为了装病还真是舍得。”她转身招来绿珠,“去打水来帮林姨娘洗脸,涂这么厚的粉,挨板子的时候掉下来怎么办?”
林宛没想到会被揭穿,当即否认道:“殿下误会贱妾了,之所以会涂着水粉乃是为了遮掩病容,绝无装病的意思,贱妾知道殿下尊贵,但也不能这样污蔑贱妾啊!”
哭闹间,绿珠已经端着铜盆过来了。
林宛膝行到沈伯庸面前:“侯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若是连您也误会了妾身,那妾身还有什么活头?侯爷……”
沈伯庸甩袖将人挥开:“那你就赶紧去死。”
又对亲随道:“再加四十大板,让她去给她情同姐妹的丫鬟作伴!”
谈知意:“……”
她算是看出沈伯庸想搞死武阳侯后院的念头有多迫切了,这是逮着机会就要人命啊。
到底会对“道心不稳”这事有多介意?
于是嚎啕大哭的林宛也被府兵按在了条凳上,跟丫鬟凝香一左一右的趴着。
负责杖打的两个府兵分别站在两边,你一下来我一下,噼里啪啦,打的十分有节奏。
谈知意冷眼看了半晌,对绿珠吩咐道:“去把侯爷后院的姨娘们都请来,就说本宫请她们看戏。”
沈伯庸瞥了她一眼:“把你们殿下院里那些兔儿爷也叫来,总不好厚此薄彼。”
谈知意:“……”
得知即将面临两波观众,还是男女混合,强撑着一口气的林宛脑袋一歪。
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