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济人依山为伴,与狩猎上自是特天独厚。
打心底就看不起国子监举办的这种象征意义的狩猎游玩。
黑齿常之低头道:“少主,春猎的意义不只是在于狩猎。鼓励弓马是其一,真正核心是在于接触,在于配合,在于人与人之间相互了解,相互进步。学习,哪里都能学。国子监里的学子,哪一个请不起先生?为何非要聚在一处?为人处世之法,随机应变之道,书上是学不来的。没有必要将自己排斥在外,融入他们跟他们一起学习,并不丢人。不然我们万里迢迢,带着贡品来长安的意义何在?”
扶余隆心底的痛处,让黑齿常之揭破了。
扶余隆出身百济皇族,自幼心高气傲,有最好的老师,有最有权的父亲,高高在上,无人可比。
可是来到唐朝,瞬间发现自己的长处都显得微不足道,总有更为出色的人冒出来,令之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但他不愿承认,亦不敢承认。
扶余隆冷哼道:“我与你们不同,你们只要好好学习就可。我身上肩负大任,新罗不过我们的手下败将,凭什么在我们上面那么多?算了,这道理,跟你说了也不懂,随便你自己。愿意跟我走的,随我来!”
他说着直接一马当先的往前走了。
扶余隆终究是百济王子,一个个的跟在他后边。
一个与黑齿常之玩的好的,一连拖了黑齿常之几把。
黑齿常之才长叹口气,闷闷的跟在后边。
似乎觉得太过气门,有人岔开了话题说道:“其实我觉得新罗只是表面地位高而已,实际上也不怎么样。金胜曼那新罗王妹不是说来唐朝和亲的嘛?那么久过去了,也不见个动静。估计唐皇陛下已经将她忘记了……”
扶余隆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说道:“不许这么说我未来的王妃,她只是做错了选择而已。哈哈,如果她知道实情,不知会不会委屈的哭出来?”
众人愕然。
扶余隆却笑而不语,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居然一扫烦闷,直接策马进入山寨。
入得寨内,却见周边空空如野,不免讶异。
“我们不会来错了吧!”有人左看右看,心底有些发毛。偌大的村寨,一点人影都没有。
黑齿常之突然出声:“这地上有新的马蹄印,是玩右侧去的。”
扶余隆向来胆大,自视甚高,直接顺着蹄印而去。
来到近处,直接为李元瑷的护卫拦了下来。
“李元瑷的护卫?”
扶余隆对于李元瑷极为在意,对于他身旁的护卫一眼就认出了来,尤其是石磐陀,那小小的个头,瘦弱的身板,一阵风就给吹倒了。
请这种人当护卫,大唐真的后继无人了。
“李元瑷怎么也在这里?”
这想法在扶余隆脑子里一闪而过。
石磐陀挡在了路中间,说道:“诸位请回吧!此处已经让我家公子给包下了。”
石磐陀并非无脑莽夫,反而极为机敏。
见之前李元瑷没有说明身份,也没有透露他的行踪。
这种应话的事情向来都是马前卒来做的。
立刻有人道:“我家少主乃百济世子,欲再此休息。还望你等去回报你等公子,腾出位子。”
石磐陀晒然一笑,不再言语。
扶余隆咬了咬牙,心底又委屈有气闷,怎么到哪里都会遇上,强憋着道:“既然商王在此……”他忽然留意到门前拴着的坐骑。
在威武的翺麟紫旁边亦有一匹较为神俊的坐骑,那坐起一身雪白,唯有前颈部有一些红色的鬃毛,样子极为少见,正是自己心心念念新罗王妹金胜曼的坐骑。
“金胜曼也在里面?”
扶余隆惊愕之下,一句话脱口而出。
石磐陀这一听,顿觉异常,眼珠子一转,说道:“无可奉告!”
扶余隆脑中浮现不堪的一幕,瞬间怒火中烧,道:“这汤池并非灞水山庄,店家尚未开口,商王就派人堵路,太过霸道了吧!真当他一个闲散王爷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
石磐陀冷着脸道:“商王并不霸道,但你随口就将屎盆子往殿下头上扣,某却容不得你入内。”
扶余隆有些想笑,也笑出了声,不屑道:“我不愿与商王起冲突,但就凭你,真拦得住我?”
石磐陀向后探手,将背在背上的用黑布包裹的长棍取在手上,向地下一敲。
砰!
一声巨响。
这石磐陀脚下的青石砖居然四裂开来。
扶余隆坐在马上都觉得一阵晃动。
坐下马匹未巨响吓了一跳,不住嘶鸣,连连后退。
一道影子闪过,黑齿常之来到最前边一把拉着缰绳,硬生生的将受惊的马给拉扯住。
扶余隆惊魂未定,脸色有些惨白,看着前方。
黑布随着微风滚落。
一根金光闪亮的金色钢棍出现在众人面前,钢棍上面还雕刻了五个大字“如意金箍棒”。
石磐陀瘦弱如猴,却天生神力。
李元瑷下了血本为他打造了这一根重达八十六斤的纯钢棍,为了情怀,还特地泡以金漆锻造。
因为过于华丽,石磐陀用黑布将之包裹。
矮小瘦弱的身板,一根金光闪闪的神兵!
简直就是猴哥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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