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二人回府之后,又折腾了一日。
冠礼的前一日,要进行宿宾。黄明远又一次前往正宾和赞者家恭请对方。这里主要是体现了古人严谨的态度,冠礼毕竟是自己的事,故特为重视。若是按照周礼,这里应该是祖孙二人同去,但到了现在逐渐简化了。
黄明远送上了黄胤之的信,上面写着“来日胤之将加冠于孙远,若某亲某孙某之首。吾子将莅之,敢宿。胤之上苏公。”
苏威则回复道:“威敢不夙兴。威上黄公。”
当然,冠礼前还是要邀请赞者、重要宾客、有司的,不过这些人倒不需要黄胤之再亲自上门了。黄明远作为继承人挨家走了一趟,把所有重要的人邀请到了。
杨素、杨弘、赵绰、牛弘几人倒还顺遂一些,崔仲方那里老家伙拿着架子,但也不算难办。不过到了老师张衡这里,张衡是把黄明远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斥,就差要拿着大棒子打黄明远一顿。
黄明远没法反驳,张衡跟他父亲一样,他是小杖则受,大杖则走。至于喷到脸上的吐沫星子,黄明远只能唾面自干了。
其实黄明远一直认为礼的核心在于繁琐,否则怎么会这么折腾人。黄明远老是纳闷第一个创出这些古礼的人,就想问问他是怎样的脑洞大开才能想出这种复杂到没人能懂的流程来。
头天下午,便要开始大规模布置,设盥洗、帨巾于厅,如祠堂的布置。以帟(类似于蚊帐)幕(帷幄)围成房于厅东北。
加冠不是光扎个头发、戴个帽子就完了,一般主人有官者公服、带、靴、笏,都用桌子陈设于东房中东部,以北为上首。黄明远不同于常人,他是正二品的柱国,从一品郡公,享受一品官的待遇,加冠用的东西也跟别人不一样。
隋唐时期,一品至五品官初加缁布冠;再加进贤冠,三品以上进贤冠可以用三梁缨青緌导;三加冕,一品官为衮冕。这些都各有分别,寻常人不能逾越,否则轻则革职,重则会杀头的。
酒注、盏盘亦以桌子陈于冠服北面。缁布冠、进贤冠、衮冕并巾,各以一盘盛之,用帕蒙上,以桌子陈于西阶下。一位执事守在旁边,如果冠者是长子,则布席于阼阶上之东稍偏北的地方,西向;众子则阶上之西,南向。
黄明远作为嫡长孙,未来家主,也要按长子的礼仪,西向。
等到第二日一早,黄府便开始动起来。虽然黄明远一再表示要低调,不要过于引入注意,但以黄明远的身份,谁敢轻视。
尤其是魏王杨昭早早的就来到了府上等待,本来准备拿捏的人纷纷放下架子赶来,即使没有被邀请。接着杨素、杨弘、牛弘、赵绰、崔仲方等人纷纷到来,观礼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原以为黄家不过是山东的暴发户,没想到来了这么多大人物。
也有心思重的,看来晋王真是对黄明远好,连这些人都能请到。有些想走晋王门路的,已经准备从黄明远这里下手了。
当然加冠前的气氛直到高颎到来上升到了极点,这个执掌这个帝国二十年的老者让众人纷纷震动。
有想上去打招呼的又唯恐惹祸上身,纷纷踯躅。高颎经过多少风雨,怎么会以为意。径直上前,恭喜黄胤之。
黄胤之初见高颎也是一惊,不过马上明白此事跟孙子有关。忙笑着将高颎请上坐,并不以他庶民身份轻视。
杨素倒是不在乎惹祸,笑着上前来跟高颎打招呼。两个老友,还像当年一样看起来那么融洽,一点也没有这两年明争暗斗产生的尴尬。
二人都明白,不过各为其主,最终交恶。大家都是文明人,虽然一胜一败,但也没了对峙的目标,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别人就没有这么淡定了,张衡不住地瞪着黄明远,黄明远心虚,也不去看老师生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