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正好,微风和煦。
鹿伏兎砂糖依旧瘫在的熟悉的屋檐上,将一片浅嫩的小荷叶顶在头上,在做日光浴的同时,还不忘细心地保护着她为数不多的炸毛头发。
因为过于珍惜,所以甚至她还给每根头发都取了名字,代表了她的重视。
总之,她不秃!
今天,是甚尔去禅院学堂的日子。
其实,她本来也想跟着去的。就像家里的幼崽第一次离家去幼儿园,父母都会偷偷跟着身后暗中观察,默默护送一样,她的想法也差不多。
不过还没付诸行动,就直接被甚尔否决了。
“学堂和训练场太近了,除了训练场里进进出出的术师,学堂里教习授课的都是本家里一级以上的术师,太危险了。”出发前,黑发碧眼的小孩儿表情严肃,“不要想着偷偷跟在我身后,你知道我能找到你。”
说着,他的语气软了下了,带着些哄人的意思,“待在青松庭里睡觉,或者去花圃那边采喜欢的花,等我放学回来给你做新的花环,之前那个绣球花环不是弄丢了吗?”
好的坏的都让他说了,她根本无法反驳,只好目送着自家崽冷酷离开的背影,然后百无聊赖地在屋檐上晒太阳。
鹿伏兎砂糖觉得自己这哪是在养崽,根本就是在被崽养啊。
无聊地顺着屋檐滚了几圈,身下作为防尘垫的荷叶泛出阵阵清香,让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顶上或疏或密的松针,她干脆脑补起了甚尔在学堂上课的样子。
会是什么样子呢?
鹿伏兎砂糖托着并不存在的下巴想,是板着脸酷酷地坐在座位上,背脊挺得笔直,漂亮的绿眼睛一眨不眨地认真听课?还是放松了背脊,握着手上的铅笔,在白纸上划出稚嫩的笔迹,脸上还带着可爱的茫然?
但无论如何,都是她超可爱的崽!
想着想着,长条条、圆乎乎的咒灵忽然“嘿嘿嘿”的傻乐起来。
养崽,真是太快乐了!
...
另一边,禅院学堂。
禅院甚尔正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无视投在自己身上或轻蔑或嘲笑的眼神,垂眸听着上方一级术师的授课。
忽然,不远处有人笑嘻嘻地举起手,拉长了声音问道:“长门老师,这节课不是咒力基础理论吗?为什么没有咒力的“废物”也要来上啊?”
“是娱乐课程吗?”
其他人闻言,瞬间跟着起哄,嬉嬉笑笑起来。
“兰太说的对,他没有咒力凭什么坐在这里?”
“喂,你们胆子可真大,忘了别人是本家的小少爷了吗?嘻嘻”
“小少爷?嘁,咬人的疯狗还差不多!”
上方的一级术师对下面的闹剧罔若未闻,依旧眼都不眨地讲解着咒力相关的基础理论:“咒术师可以将外散的咒力在体内循环.....”
禅院甚尔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这些话或许不久前的他听到还会愤怒,但现在他只觉得无聊透顶。
他身旁,一个看着年纪稍大,大概七八岁左右的旁支正眼神狠戾地看着他。如果鹿伏兎砂糖在的话,大概会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因为这人就是昨天被她撞入水中的那群旁支术师之一,也是出主意将禅院甚尔关进训练“帐”的罪魁祸首。
禅院兰侍人恨恨地想,明明坐在这里的都是将来会加入“炳”,禅院未来的精英术师,凭什么甚尔这个废物能和他们坐在一起上课?
咒术理论?
真是可笑,他连一丝咒力都没有,不过是凭这本家直系的身份,走后门进了这里,就以为能和他们平起平坐了吗?
禅院兰侍人眼底泛起恶意,他侧过头看向边上的禅院甚尔,压低的声音尖嚣而挑衅:“废物,疯狗。”
禅院甚尔充耳不闻,甚至连一丝眼神都没有给他的意思。
禅院兰侍人被这无声的嘲讽气疯了,气急败坏地压着声音说道::“果然,昨天害我们落水的就是你吧,甚尔!”
“什么时候,没有咒力的废物也有了帮手?那个人是谁?!”
“对了,说不定也不是人,那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咒灵?妖怪?你是用什么来招揽它的,这张漂亮的脸吗?”
男孩语气阴狠起来,“等着吧,看我把你的狗揪出来,然后....”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脸侧一痛,随着桌椅翻到的巨响,口中铁锈味猛地炸开。一阵天旋地转,他连动作都没看清,就被甚尔一拳打在了地上。随即,一双单薄冰冷的手掐在他的脖颈处,力道大得他完全无法挣脱,只能伸手胡乱抓着空气,企图将它们吸进干渴的肺部。
呼吸逐渐耗尽,恍惚中,他只能看到一双宛如恶鬼夜叉的绿瞳。
甚尔,怪物....
禅院甚尔虎口狠戾地掐陷在禅院兰侍人脆弱的脖颈上,依旧稚嫩的颈骨在他掌心下轻易可折。
如果就这样折断的话,对他来说也太过于舒适了。
甚尔一双暗绿的眼沉得不能再沉,面对身下奄奄一息,宛如待宰羔羊一般的旁支,毫无波澜。
“甚尔!住手!!”
上方的一级术师见他手下的人快不行了,赶紧出言阻止,但禅院甚尔丝毫不理,反而将手掌收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