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耐烦之色也就是在心下一闪而逝。
遂从纸醉金迷般的神态调整了过来,面露着严肃之色。
由于久不主持族中各项事务。
又因安于享乐,早已丧失了昔日间的雄心壮志。
以致于一听闻其子以重要军务打搅他的惬意生活,不自觉就会生出烦闷之心。
但他也能理解其子之意。
虽执掌族中权柄,但并不想独断专行。
事事予以向他进行通禀。
也是为了向诸部落族长做出表率。
他并非只是名义上的羌王吉祥物。
联想着其子的孝顺。
他又如何能生出责怪之心呢?
“参见父王!”
“孩儿多日未前来看望,不知父王近日来身体可好?”
随着徐徐跨步走进牙帐之中,杨千万遂面露恭敬之色,拱手执羌礼拜着。
“有劳万儿了。”
“你如今身系族间全权事务的操持,已是繁忙无比,却还能够记起为父。”
“为父此心甚慰也!”
短暂的一席言语间。
父子二人先是相互问候了一番。
“万儿,你今日忽然前来求见为父,可否是所遇有何紧要之事乎?”
虽说享乐甚久,不愿在操持族间事务,但杨驹却并不因年老而昏聩,静静稍是观察了一番其子眼神间所浮现出一丝丝不寻常的目光,就仿佛是知晓了什么一般。
遂予以出言相问道。
闻言,杨千万面色严肃,郑重拱手回应道:“父王,确是如此!”
“近两日间,我族中相继来了汉中王及曹氏的使者……”
“哦?曹、刘双方尽数派遣使者到来,难道说两家又将是要展开新一轮的军事行动了吗?”
听闻着呈禀,杨驹面上浮现出了思索之意,渐渐的理清头绪,将之定格于曹刘两家又要爆发大战。
“可听闻去岁的汉中大战,两家损耗都并不小。”
“这么快就要再度重启战火了?”
眼见着自家父亲所流露着的些许疑惑,杨千万遂也是快速将目前部族外所发生的种种战况如实禀告。
半响后。
杨驹忽是眼神无比凝重,以一副郑重的语气相问着:“所以万儿你是倾向于协助刘备军吗?”
“然也!”
一语落的,杨千万坚定的点头附议着。
“据孩儿所收集到的情报所示,曹、刘两方已是势同水火,从刘备的视角而言,他自诩为汉室帝胄,一向以匡扶汉室为己任。”
“而曹操那边,同样将之视为平生大敌。”
“双方若想罢兵,恐怕唯有除死方休!”
他如是徐徐分析着大局势。
紧随着,又仿佛是沉吟了半响,遂又拱手道:“但父王,曹氏雄据北方诸州,势力雄厚。”
“天下间鲜有能匹敌者。”
“且观那曹贼一向的作风而观,心性狠毒,嗜杀屠戮,凡是胆敢与之为敌者,无不是会被处以血腥的暴富,以致尸山血海。”
“孩儿前番曾数次响应过天将军背反曹氏,即便此番与之关系缓和。”
“也难保不会被秋后算账!”
一番话语缓缓落罢。
羌王杨驹遂亦是渐渐脑海里思绪万千了起来。
似是思索了许久,他方才出言回应着:“万儿,所言甚是!”
“听闻那曹操一向多疑善变之人,与之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绝非上策。”
“没错,故而孩儿郑重其事的思虑一番,才决议与刘备一方予以合作。”
“其原因有三:”
“其一,孩儿一贯与天将军交情颇深。”
“现在他归附汉中王刘备后,于军间军职显赫,更是被誉为五虎上将之一。”
“其次,虽说汉军如今势力远不及曹氏,可刘备已与曹操交锋数十载,虽屡战屡败,但却一直未败亡!”
“麾下文武之众亦是不离不弃。”
“显然,刘备收买人心的手段非同一般!”
“现又据有了巴、汉之地,占据了地利之便,足以与曹氏相抗衡。”
“若是能够助其问鼎关右诸地,驱逐曹兵,那届时曹、刘攻守之势将逆转。”
“如此,既能保全我部族,免受曹军压迫,也能与刘氏交好。”
“何乐而不为呢?”
“其三,即便我方与之相交,让曹操不再仇视部族,又出兵相助抵御汉军,可那也不过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于我方没有丝毫的利益。”
“可若是助刘备一方夺取关陇之地,那就可谓是雪中送炭,收益也定然远高于交好曹氏。”
“何况,以刘备的性子,也绝非那种卸磨杀驴之人。”
洋洋洒洒的一席话语之间。
杨千万分别从曹、刘二人的性格以及收益等方面来深刻阐述了一番。
话语道落。
杨驹从旁作以微笑之色,徐徐倾听着。
面上始终浮现着笑容,时不时的点头示意。
显然,对于其子思索周道,安排妥当而心安。
“此便是孩儿欲携众助阵汉军的因素。”
“特来呈禀与父王。”
一番话语落下。
居于王位之上的杨驹听闻后面色依旧,平静的回应着:“万儿此言之有理。”
“你既是已思虑妥当,安排周道,那就放手去做吧!”
“为父全力支持于你。”
话音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