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大嫂也不嫌丢人,每日端着架子,什么都不干。她男人和儿子们的大裤衩子也好意思拿出来,让我家小兰这个黄花大闺女洗,我呸,再也没有下次了。”
花婶子笑道:“行哪,小荷她娘,这士别三日,还真是刮目相看呀。想不到你现在终于是榆木脑袋开窍了,我是真心替你感到高兴。”
要知道,三人年纪相当,又都是勤快利索的人,所以脾气倒挺合得来。只是花婶子和石头娘性格火爆强势,是不好惹的主,在家里都能说得上话。
往日她们二人总是恨铁不成钢地劝周氏强势点,不要那么软弱。奈何周氏总觉得大家是一家人,没必要分得那么清。
而现在,她终于醒悟了,这可真是好事呀,不错,有长进。
周氏穿针引线后,手指快速地上下翻飞,麻利地把鞋底和鞋面缝合起来。轻轻一笑:“我刚刚提出要送我家小龙去学堂,我公公和婆母的脸盘子都青了。我估摸着,他们一来是不舍得出那个钱,二来是担心家里的地没人种。不过我才不去理会他们,没得同是沈家的孙儿,知文他们三个就可以去念书,我的儿子就得窝在家里种地。”
提到念书,花婶子又四下看了一眼,“小荷她娘,不是我说你大嫂家的知文。那孩子一脸傲气,走路鼻孔朝天,看着就不像是个会读书的。你看,他早就过了童生了,连着两回考秀才都落榜了。这不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温书就罢了,还非得和知礼知华两个小的一道去学堂,这是在烧钱哪。”
石头娘亦附和:“就是,亏得你公爹是个秀才公,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每日小荷她大伯带着三个小的去镇上,竟然还要坐牛车。这一来一回,一天下来就得花八个铜板。这省下来,不知道可以买多少好东西呢。”
周氏冷哼一声:“我已经和小荷爹说了,打明日起,他上山砍柴卖的钱,必须一分不落交给我。这家里的地是我们种的,洗衣做饭也是我们包了,就连好不容易挣的苦力钱也被他娘拿走了。这日子呀,我是过不下去了。我不仅要送我家小龙去学堂,还得送小虎去。”
花婶子和石头娘一听,纷纷点头赞同,这周氏早就应该这样了。看她一家六口都是好的,若是齐心努力一把,何愁没有好日子好。
周氏自嫁过来沈家,长年累月地操劳,这难得歇下来,和两位好姐妹说出心里话,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往后呀,你就得这样才行,她们玩她们的,你们也玩你们的,就这样呗。看这样下去,谁更着急。明明都是一群有胳膊有腿的,却还天天等着你做好饭端上去,也不知羞耻。”石头娘又道。
周氏语气坚定地说道:“对呀,小兰小荷已经和我说过这回事了。我从今天开始就这样拗着,我才不怕她哩。你看她家知文和知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那个小梅更是懒得不像话,每天吃饱了就把碗一扔,啥都不干,就连扫把倒了也不愿扶一把。我已经想通了,为了我,为了我的孩子们,我不会再妥协了。”
花婶子突然眉头紧蹙,“小荷她娘,没错,这话是该这么说。可光你和孩子们有这个想法也不成呀,你家那位的脑子不太灵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