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水村,沈小荷又开始发了呆。
沈小兰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忙问大妮是怎么回事,大妮表示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切正常,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呀。
倒是沈秋生若有所思地回答:“我猜小荷是在想怎么赚钱。我看她今日回家坐牛车的时候,一直盯着那头牛,估计她是买牛车吧,”
不得不说,向来不聪明的沈秋生,这一回真相了。沈小荷的确是在想怎么挣钱,买辆牛车。
先前有那十两银子的时候,她还挺淡定的,毕竟银子在手,什么都有。就算什么都不买,可还有银子在,心里有底,什么都不慌。
现在那唯一的倚仗也没了,她感觉没有了安全感,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不行,她必须想办法,挣更多的钱。最起码,她要先买一辆牛车。
不过,她唯一能想到稍微有点发展的谋生大计,就是做粉条。可现在,她二舅母何氏在坐月子,不能搬动石磨,所以只能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看来自己只能去河里捡螺蛳,或者去山上弄蜂蜜,来钱还比较快。
这期间,郭氏又和李氏吵起来了。
因为郭氏说她老寒腿犯病了,叫李氏打盆水给她泡泡,顺便揉揉她的脚。
李氏哪肯干这种事,当即表示不舒服,如果郭氏一定要坚持的话,可以叫沈小梅揉揉。
沈小梅一想到郭氏那土黄色皱巴巴,如同酱鸡爪子一样的臭脚丫,立刻犯愁了。别说给郭氏洗脚了,便是低头多看几眼,她就反胃。
郭氏见这母女二人不肯听自己的话,立刻哭天喊地,再次叫唤起来,说自己可怜兮兮,现在弯不下老腰,不就想洗个脚而已,都没有人肯帮帮忙。
李氏心下暗骂:这个老虔婆,又开始没事找事了,现在还是秋天,她就说她的老寒腿发作了,真到了冬天,那不得当祖宗供着了?
“哎呦,亏我还当人家是亲女儿来着,平日里有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她。怕她累着苦着了,都不舍得叫她干活。没想到,人家却压根不把我这个老婆子当回事。”
沈老头子见她又开始作了,骂了她几句后,便拿着烟杆子出门了。
郭氏继续骂道:“全村那么多的媳妇,哪个不得下田种地,洗衣做饭,就你娇气,就你金贵。呸,谁让你前世没给阎王烧高香,没能保佑你投个好胎。”
沈小梅听郭氏嘴巴越来越不干净,直接说道:“奶,这二婶三婶都走了,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娘也骂走吧?”
“怎地,你这个赔钱货是在威胁我吗?我告诉你,门就在那里,你娘要走就走,没人留她。”
郭氏越想越气,越气越悔,如果李氏肯干活,周氏她们就不会那么累,那么她们也不会愤而分家了。亏自己一直拿大家的钱来贴补大房,可李氏就从来没感恩过。
且别提勤快的周氏了,便是那朱氏也好过李氏呀。朱氏虽然干活慢了点,糙了点,煮的饭也不好吃,但最起码还叫得动。不像这个没良心的李氏,天天坐着等饭吃。
“奶,你现在赶我娘走,就不怕我爹和我大哥回来后问罪吗?”
“问什么罪,这是沈家,姓沈不姓李。你娘什么都不做,每天等饭吃。我要来干嘛?啊?你说,我们沈家娶她回来做什么?早知道娶了这么个没用的,还不如供一尊菩萨,至少菩萨还会保佑我。”
现在要是让郭氏来选,她宁可跟着老二,对着朱氏那个肥婆娘,也不对着李氏这个废人。
“奶,好歹我娘为我爹生了两个儿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沈小梅平日虽然与郭氏亲近,可真要吵起架来,自然是偏帮自己娘。
“生儿子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是个母的,自然能生。你瞧瞧,我们这十里八乡的,有哪家哪户生不出儿子的?”
郭氏的话一出,沈小梅立刻没话说了。的确,这附近家家户户都有儿子。有些人家即便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在生了四五个女儿后,照样要继续拼儿子。
“我再问一次,你今日给不给我洗脚?”郭氏再问。“我有三个儿子,这二儿媳和三儿媳都给我洗过脚,怎地,你这个长媳洗不得?”郭氏又问。
见李氏还没反应,郭氏直接说:“行,你不愿洗也行,我不勉强。等定松回来我会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儿媳给婆母洗脚,这是一项流传已久的习俗,有些家庭已经不遵守了,但有些家庭还在沿用。有些新人在成亲第二天,新娘子会亲自打水给婆母洗一次脚,表示会把婆母当亲娘看待。而婆母亦会在洗脚后,给儿媳一个红包。
李氏进门后,心高气傲,加上从小又是被娇生惯养的,根本就不想给郭氏洗脚,所以直接略过这一习俗。
但受山村传统教育的朱氏和周氏进门后,第二天却主动打水,老老实实地给郭氏洗了回脚。
“哼,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不死,在这个家,我就是女主人,你明白吗?”郭氏趾高气扬地说。
李氏正想反驳,沈小梅却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说:“娘,现在爹在和你较劲,不和你说话呢。若是奶在他面前胡编乱造,煽风点火,只怕爹会当真的。你也知道的,奶惯是会胡搅蛮缠,如果她搅进去,只怕爹和你的关系会更加恶劣。”
李氏一听,这话似乎有点道理,于是便心不甘情不愿地找盆子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