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书里头写着什么,裴炎压根就看不进去。因为大白天的,他睁着眼睛,竟然还陷入了一场美好的白日梦当中……
温暖安静的书房中,他执着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写下一行行刚劲有力的字。梳着妇人发髻的沈小荷,一边轻柔地研墨,一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欢快地奔腾着。他坐在马上,沈小荷依偎在他怀中,含笑看着远方。风儿肆意吹拂着,他们的头发被吹乱,缠绕在一起。
饭桌上,沈小荷挺着笨重的孕肚,不停地起身夹菜,并嘱咐旁边一对粉雕玉琢的孩童快点吃饭。孩子们嘻嘻哈哈,压根不当一回事,沈小荷立刻吼道,“你们一个两个不听话,以后我和你们爹不喜欢你们了。”
……
裴炎感觉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似乎要喘不过气来。他立刻扔下书,冲出了院外。
被冷冷的寒风一吹,他才慢慢冷静下来。他刚刚是怎么了,怎么脑子里尽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刚刚竟然会臆想到他和沈小荷相敬如宾,夫唱妇随,甚至有儿有女,一家人幸福快乐的场景。
裴炎心道:难道是因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还没有接触过女子,血气方刚之下,所以才有了这种荒诞的臆想?
(玳瑁和清姿:难道我们不是女子,怎么也不见你对我们这般臆想?年轻人,承认吧,你想脱单了。)
当然,蹲坐在外边的玳瑁无从知晓裴炎的心思。她先前原本还想着进去屋里头,收拾下那凌乱的桌面,并给裴炎更衣,没想到却被裴炎无情地给赶了出来。
此时见裴炎竟然没穿外衣出来,而沈小荷打了一盆水,坐在院中的台阶下,拿着香胰子认真浆洗衣服,玳瑁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哼,公子,都这样了,你还假装成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真是够怂,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换作他人,甜言蜜语和锦衣首饰砸过去,早就把抱得美人归了。他倒好,还装出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看他这怂样,怕是再过一年半载也没有动静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是头一回见公子对一个女人这么用心,难不成他是打算把沈小荷给收了?
不过公子身份这么高,沈小荷怎么配得上他?就算想给他暖床都不够格呀!再说了,公子不是和清姿小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这会儿怎么会对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小丫头有心思呢?
玳瑁想了一会儿后,发现还是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再去想。反正再过两个多月,等公子身上的余毒清除完,她就可以回京城了。
待沸腾滚烫的心彻底平静下来后,裴炎才步履平稳地回去院中。他双手负于身后,站在沈小荷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小荷停下洗衣服的动作,微微仰着头,对裴炎说道:“我没吐口水。”她还以为裴炎是担心自己使坏,慌忙解释。
“嗯,洗慢点,别太用力搓,这衣服的料子很贵。”裴炎淡淡说道。
“好。”沈小荷应了句,而后老老实实地继续洗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