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小荷所想的那样,下午的时候,沈桂花便撑不住了。
在经过喝水,上茅房,挠痒痒,脑壳疼,腰酸要休息等借口后,沈桂花越来越丧了。因为沈小荷就像尊雕像一般坐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去了。以致于她想偷懒,都不好意思。
终于,在秀秀第四次把一桶蒸熟的糯米饭放到自己面前后,沈桂花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这锅是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没闲过吗?你这一桶桶的米饭轮番抬出来,是要活活把我累死吗?”
秀秀理直气壮地说:“姑奶奶,你别血口喷人,谁有那个功夫累死你?往日里我们都是这样干的,并非今日才这样。你若是觉得累,实在是干不来了,那就别干了。”
李氏立刻回道:“秀秀,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现在是个女儿家,说话要有分寸,别这么直接。”
秀秀没好气地说:“我们三个一直在干活,哪个不是肩膀酸,腰酸,手臂酸,手腕麻?种地的人也知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有付出了才有结果。这不想干,那不想干,那拿什么东西卖钱呀?”
这话如同导火索一般,迅速燃起了沈桂花的怒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在针对我,想着多弄些活给我干,好让我知难而退。”
“我可是六十岁了,你们一个劲儿在作贱我,有意思吗?你们的家教哪儿去了?哪儿去了呀?”
秀秀才不怕这一套,她冷笑道:“姑奶奶,你别张口闭口就是家教,这谁没有家教还不好说呢。你既然想挣钱,就别老提自己六十岁这回事。你如果觉得干不来,就回去带孙子孙女吧,没人勉强你来这。”
“小荷她们家就是这样过来的,不然你以为这间大房子,当真是捡钱买来的呀。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有了制糖方子,你也办不成大事。因为你压根就不想动,你只想着做白日梦,只想着坐着捡钱。”
听了秀秀的话,沈桂花如同冬日里被人泼了一盆凉水般,浑身凉飕飕,特别难受。想她一个六十岁的老人,竟然被这么一个二十多岁的丫头片子唾骂,实在是太掉面子了。
她当即联想到,秀秀这话肯定是沈小荷授意的,不然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这般冷嘲热讽。
沈桂花说道:“小荷,你要不想给我方子,又何必来这么一出?你当着你爷和亲戚好友的面,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我试工三天,便把那方子给我。可现在你们一个两个又在为难我,明摆着就是想劝退,耍无赖。”
沈小荷悠悠答道:“姑奶奶,你说话可要负责啊,我们什么时候为难你了?又什么时候耍无赖呀?这明明就是你这也干不好,那也干不了,还好意思反咬一口。”
“这一个时辰不到,你又是口渴要喝水,又是肚子痛往茅房跑,三番几次找借口偷懒,我都没吱声。我念着你年纪大了,又是头一回干这种活,想着即便你做一会儿歇一会儿,也无妨。”
“你自己说说,就你这水平,我就是把方子给你,你又能怎么样?即使地上有几个铜板,你也得弯下腰,才能捡起来呀。可你现在是怎么做的?这制糖的所有工序都摆在这里,你都不肯学,怪谁呢。”
沈桂花愤愤然地说,“我就一句话,那方子你给还是不给?你现在最好给我一个痛快的说法,别再耽误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