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鸟明白他的意思,而且可以推测得知,道庭在朝廷安插的人手不会少。
不管什么位面,当涉及权力争斗,阴谋诡计这些永远都不会缺席。
陈有鸟问:“我被开除道籍,也就是说不能再当云山观的观主了?”
赤阳生笑道:“以你现在的身份,还当那小道观的观主有甚意思?而且你放心,你的宗族在海岱郡会获得道庭的大力支持,甚至可能成为名门大族。”
其实陈有鸟现在,的确不怎么在意当不当观主了,对于宗族也没甚感情,但不管怎么说,族中还有王伯他们在,差点忘了某个漂流在外生死未卜的父亲。
沉吟片刻,又问:“如此一来,我是否得经常向道庭汇报?又或者,是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任务要完成?”
赤阳生一摆手:“你想多了,道庭对你寄予厚望,况且你正年轻,前程远大,不急在一时。因此,现在道庭交给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升官发财,其他一概不用理会。”
陈有鸟:“……”
想来也是,他刚从道庭转向朝廷,属于新丁一个,就算做官,又能做到什么大官去?对朝廷的影响微乎其微,更别说能窃取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他眨了眨眼睛:“道庭就不怕我在红尘打滚,荣华富贵,享受惯了,就此变节?”
赤阳生双臂抱胸:“怕,所以你得发一个太上誓愿,一旦违背,将身死道消。”
陈有鸟双眸一缩:“如果我不发呢?”
赤阳生叹口气:“陈师弟,道庭派我来,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与你有着情分,能好好说话,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陈有鸟微微低头下去:“我明白了,道庭能让我青云直上,也能让我跌落污泥,死无葬身之地。”
赤阳生沉声道:“陈师弟,你刚才说了,此心逍遥,此身则自在。你本是修行者,怎会迷恋人间富贵?那些都是浮云,毫无意义。所以帮助道庭,对抗朝廷,此乃吾辈道义所在。”
陈有鸟笑了:“师兄说得对,好,我发太上宏愿。可是,我该怎么发誓?”
赤阳生早有准备地拿出一面青铜镜子:“很简单,你照着镜子,然后把一缕精血涂抹上去,念好誓词,即可完成。”
在此之前,陈有鸟曾多次听闻“太上誓愿”,但真正发誓,却是第一次。
当誓愿生成,他立刻感受到了元神异样,仿佛被套上了一层东西,模模糊糊的。
赤阳生收好铜镜:“师弟,其实这太上誓愿非常宽松,只要不背叛道门即可,平常时候,毫无影响。”
陈有鸟问:“那师兄你?”
“我当然也发了,只要是道场的亲传弟子,人人不可豁免。太上誓愿绝非束缚,而是一种资格,一种荣耀,下面多少弟子想要获得发誓的机会而不可得呢。”
赤阳生朗声道。
其所言不虚,对于忠于道门的弟子来说,誓愿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想要欺师灭祖的,则是另一回事了。
赤阳生又道:“其实我挺羡慕师弟的。”
“哦,为何?”
“上面说了,只要你做得好,立下大功,即可获得龙虎天丹,还有炼神级真功。啧啧,这可是成就真人的法门所在呀。”
陈有鸟心里腹诽:画饼谁不会?口中笑道:“立大功恐怕需要好些年,现在能否先赐下点好处?”
赤阳生笑骂道:“车上这顿吃喝,还不够好的?”
“若是别人来找我,就差不多了。可师兄你亲自来,咱们久别重逢,总得给些见面礼。”
“好说,这叠符纸,还有这支符笔,便都送给你了。”
“多谢师兄。”
赤阳生道:“师弟,事情就这样,我不送你回去了,以免招惹怀疑,你在这里下车吧。”
“好的。”
陈有鸟下得车来,发现自己在一片偏僻的街巷处。目送马车离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嘴里喃喃道:“只需要升官发财吗?太便宜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