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毅吃了颗药丸,慢慢咀嚼,药丸酸酸甜甜,像小时候吃过的药糖,耳边仿佛响起了当年卖糖人的吆喝声,“卖药糖啊,桔子、香蕉、仁丹、萝卜、青果、鸭梨败火,吃块糖消愁解闷儿,一块就有味儿……”
那个时候他还住在京都,老北京走街串巷的小买卖人最会吆喝,声音清亮,余韵悠长,就跟唱戏一样,老远就能听见,他最爱的就是卖药糖的小贩了。
五颜六色的药糖装在干净的大玻璃瓶里,卖糖的小贩穿着干净整齐,笑容可掬,对孩子耐心特别好,换啥口味都乐意,他那时候只要听见吆喝声,就会叫了打小跟他长大的奶兄去买糖,买几十颗回来分给家里的小孩,他自己却不爱吃的,就爱分糖时的那个劲儿。
想到奶兄,宫毅心里又一痛,奶兄也姓宫,叫宫木头,因为呆头呆脑的,索性叫木头。
宫木头年纪和他一般大,他爹是父亲的长随,娘是母亲的贴身丫环,后来还当了他的奶妈,大约是吃同样的奶,又是打小一块儿长大,吃睡都在一张床上,宫木头和他竟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头脑不太灵活,但宫木头却对他忠心耿耿。
是他亏欠了木头啊!
宫毅慢慢咀嚼着药丸,往事一一在脑海中呈现,甚至还有好多他都快遗忘的细节,以及老友或是敌人的音容笑貌,都在脑海里,连头发丝都很清楚。
大约他真的快死了吧,听说人在将死之时,总是会回忆起遗忘许久的旧人旧事,就如同他现在这样。
嚼完了一颗药丸,宫毅喝了口水,对叶青青微笑道:“味道很不错,是你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