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若只有一人,玉绝音大可如同以往,对照地图走直线,哪怕跋山涉水,飞檐走壁,露宿野外都无所谓。但带着小弟、黄蓉,做大哥的便不能随心所欲,只得老老实实脚踏实地,带着弟弟妹妹一步一个脚印。

小弟很少离开金陵,但毕竟出身慕容世家,平素耳濡目染之下,对江湖杂闻见识广博,远胜偏居海外的黄蓉和隐居孤僻的玉绝音。这会儿旅途无聊,他为两人讲起了江湖掌故。

最先被提及的是大宗师。

不同于玉绝音印象中大宗师的稀少,小弟细数的大宗师数目极多。

皇室大宗师周王容弈,迷天盟大宗师“战神”关七,洞庭怒蛟帮“覆雨剑”浪翻云,道门大宗师“散手”宁道奇,魔门大宗师“邪帝”向雨田,草原大宗师“魔师”庞斑,西域大宗师西方教玉罗刹,岭南宋氏“天刀”宋缺……除此之外,还有几处武林圣地隐逸不出的大宗师,化外小国不为中原所知的镇国大宗师等。

黄蓉惊讶道:“大家不是一直都说天下大宗师不过一掌之数?可如今说得出名字的大宗师都有将近十位,再加上没有细说的几位,这哪是一掌,翻倍都绰绰有余。看来大宗师境界其实没那么难?”

玉绝音弹了下她的额头:“不可小看天下人。天下前五一般有六人,至于谁是第六人,大家往往能说出至少十位。同理,天下不足一掌之数的大宗师,超过十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小弟在黄蓉震惊的视线里淡定点头,正是如此。

大宗师境界难得,但天下二百年间积蓄深厚的豪杰何其多也,大宗师数不胜数也不奇怪。

“大宗师超然于所有世家、门派之上。故大宗师以下,才是传承悠久的高门阀阅、教派武脉。前者如容氏、宋氏、王氏、李氏、谢氏,后者如少林、武当、峨眉、慈航静斋、阴癸派、邪极宗。”

“这些世家门派虽名扬天下,但多扎根一州之地,很少有弟子外出远行。偶尔有足迹遍布天下者,必定是未来大放光彩的掌门嫡传。”

黄蓉托腮凝思:“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在东海时很少看见别处的武林中人。”

小弟道:“这也和容氏的强势有关。如今天下战乱渐止,官府对江湖游侠的约束越来越多。天下承平之后,起家的江湖豪客大多拘于一府之地。西北快活王,大漠石观音,多是如此。”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

玉绝音眼神一动,视线从三丈外的树林掠过。

黄蓉举一反三道:“我明白了,爹爹把家安在桃花岛也有官府的原因。”

小弟叮嘱黄蓉:“传承悠久的世家门派多数有大宗师传承,你每到一地记得多加留意;一府之地的世家门派、江湖豪客,最高不过宗师境界,大哥若不在,你万万小心避让;还有一类门派,如神水宫、移花宫、血河派,他们的立场很难界定,或因祖训避世隐居,或因传承闭门不出,但门下弟子性情莫测,不可轻举妄动。”

黄蓉嘟嘴不高兴地说:“这也不能做,那也要小心,小弟你可真无趣。明明有大哥在此,缩手缩脚才更让人看不起。”

小弟望向玉绝音,只盼大哥修正妹妹的观念,别让精灵古怪的黄蓉在外吃亏。

玉绝音却理所当然地说:“蓉蓉说得对。你们本就不必忍气吞声。”

黄蓉下巴一扬,狐假虎威教训小弟道:“听到了吗?大哥让我们再嚣张点。”

小弟眼神谴责:嚣张?你已经够嚣张了。可大哥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黄蓉理直气壮:大哥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都没注意到,玉绝音的视线再次从身后树林拂过。

小弟板起脸试图争论,却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你可以再嚣张点”。

原来这就是被人纵容着嚣张的心情。

让人不想忍耐,还情不自禁想要得寸进尺,做得更过分些。

玉绝音歪头:?

弟弟和妹妹吵架,为什么吵着吵着忽然笑了?

小弟只是忽然发现黄蓉的歪理邪说挺有道理。被纵容的人生原来如此快乐!

离开牢笼似的金陵城后,小弟第一次放声大笑。

黄蓉白一眼忽然抽风的小弟,扭头兴冲冲地问玉绝音:“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一起找你生父吗?”

玉绝音拒绝了:“你毕竟第一次来中原,还是趁现在有空,去见识一下各处风景吧。你想去哪里?”

黄蓉把玩着发梢,有些苦恼:“我受够了江南水乡,也受够了冷清,想去以前从没见过的热闹地方。可我没想好去哪儿。”

小弟沉吟片刻,道:“兴隆山麓的快活林如何?那儿是江湖有名的销金窟,建成不过十年,虽然鱼龙混杂,但实力有限。正适合初入江湖的雏鸟长见识。”

黄蓉手指一顿,正要反驳。

忽见玉绝音身如流云,飞入树林,又提溜着一个红衣少年飞回,掷在地上。

那少年面若桃花,唇若丹朱,红衣灼灼,美貌却比衣衫更夺目。

黄蓉的注意力立刻被新出现的红衣少年吸引。

“你鬼鬼祟祟躲在树林里是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