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伍道祖问我,疑惑写在他的脸上。
“刚才你有没有回头?没有看见吗?”我问他。
“听见你喊戴兰,我才回头看你。就看见你跑那边儿去了,嘴里叫着戴兰。真的,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都跟他说一样的话,包括老张。他一直盯着林子里,没功夫顾及这边。蒋和珍呢?她也来不及看见吗?
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难道只是我被赋予了那种神秘的能力吗?我分明见到了另外一个时空的戴兰,就在那棵大树下,被一只手拉过去,我想要制止却来不及了。也许也制止不了。莫非只是画面突闪,电光火石之间,只为我一个人所见,以印证我的推断?
接下来,是不是还会出现另一个伍道祖,另一个沙狄,还有其他人,包括小祖,直至让我看见另一个自己。我能和不一样的自己对话吗?那个我是否也能看见这边的我们?
“那么,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戴兰问我。
“你,我看见了你!在那边一棵树下,另一个你被人拉走了。的确是另外一个你。”
所有人都看着我,连小祖也抬起头来望着我。
“好的,另一个我;那么,另一个我被另一个谁给拉走了?”
“准确的说,是一只手把另一个你拉走了。从树后伸出的手,我没有看见是哪个。但肯定不像是女孩儿的手。”
伍道祖问我:
“穿的是这件衣裳吗?”
好像就是,这个我不大确定。人是不会认错的,就是戴兰。
“要么你见鬼了,要么我们就是鬼!”俞小蛮说。
“不是幻觉好不好,我还没有发疯哩!”我有些无奈地说,“在我预设范围之内,所以我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我很难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让我看见必定是有原因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么说,另外一个戴兰也被困在密林中?”伍道祖说,“怎么就不是不同场景呢?难道无论我们如何挣扎,不管去到哪一个空间,都摆脱不了这座密林吗?”
我反复想着这些问题,比如不同时空之间是否有警戒线固守着,各方不得越雷池半步?二者之间会否存在灰色地带,让对方得以相互窥视。譬如小祖不安地望着密林深处时,极有可能看见了浮在幽暗中的窥视者的眼睛。蒋和珍日常并不是疑神疑鬼,她真的看见了很多非常态的东西,讲不出也说不得,所以总在忐忑不安中渡过着。
可是为什么这回连她也说没有看见另一个戴兰呢?她用犹疑不定的眼神躲避着我的直视,我确信她没有说实话。
也就是说,她应该也看见了另一个戴兰。只是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内心抗拒现实所见,而并非不愿意站在我这一边。对于我来说,蒋和珍的肯定很重要,让我知道我没有产生妄想。
都到这种地步了,搞不懂他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不是不相信你所说,”伍道祖说,“你反过来想一下,凭什么只让你一个人看见不同时空?让大家一起看见了,所有事情不就更容易理解了吗?”
“因为只有我对此坚信不疑,”我说。
怀疑本就是毒药,事实真相都会敬而远之。
“真相就是真相,不可能因为怀疑就不存在,”伍道祖说,“我不相信这是一场梦幻之旅,它就真的不是?”
“它一直存在,只是怀疑会让它隐藏得更深而已。这已经不是你相信与否的问题,是大家必须正视的态度问题。”
老张打断我们的对话,还是问我:
“现在该怎么办?往前走吗?”
“走啊!”我赌气地说,并且自顾往前走。
沙狄跟在我身后,也不说什么。我也实在懒得劝解他了。
伍道祖跟上来,走在沙狄的身边。老张和小祖走在最后面。女孩子们低声谈论着刚刚发生的事,评判着我行动的可靠性。不管私低下偏向于维护哪一个,她们几乎可以达成一致,就是我说的事情太不可思议,缺乏经验支撑。
前进数百步后,地面出现一个小断层,交错盘桓的树根紧紧搂护着倾斜崩裂的岩石。一大片光线透过断层上方的树林照下来,可以看见更多岩石跌落下去,堆积在一处很窄的平台上,看上去也不太稳定。断层正下方,有个巨大的黑洞,整个切断了我们前行的路径。想要绕过黑洞,爬上断层,我们几个没问题,但是戴兰她们,我估计非常困难。
大家不得不停下来。巡视一翻后,我对伍道祖说:
“这是引导我们来发现这个山洞吗?有什么预示呢?”
伍道祖说:
“我只看得见眼前的事,一个山洞而已。你不要往复杂里想就好。”
“你觉得我想变得复杂吗?是事情本身很复杂好不好!真的希望全部是我的错,但我的想像力有那么丰富么?讲了一大堆故事,我学会编造谎言了?”
“不得不说,也有这种可能。”
“想揍你一顿知道吗?”我差不多有些愤怒了,咬着牙对他说,“你让我不自觉地怀疑自己的判断,不停摧毁着我的感知能力。如果我说的都是对的呢?跟着我的方向走,沙狄还会像个傻子一样地瞎寻思吗?你拉得住他吗?”
伍道祖也生气了,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