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自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自从见了云聪后,她开始茶饭不想,终日里郁闷不安。这种事她也不敢直接跟父母提起,只能拿身边的小姑娘出气,怪她唆使不当,白白使她受人辱没。
小姑娘认为是云聪没有见到小姐本人罢了,以为小姐和随便上街的那些女子一样俗气;只要小姐肯亲自偷偷去药铺里试试,保准他神魂颠倒。那时还怕他不壮着胆子前来提亲!反正家里多的是钱,但像这样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比奇珍异宝还珍贵。一时的脸面算什么?一生的幸福才是重要的!
小姐顾不得羞耻,又一次偷偷溜出家门,借口也仍然是去寺庙上香。这一回,远远的她就下了轿,不许人跟着。她亲自走进了药铺。
药铺里正有几个女人在跟老板调侃,眼睛却没离开过云聪,简直如狼似虎。小姐落落大方地走到云聪跟前,面含春风地问他:
“你能替我配一方药么?”
云聪只觉眼前一亮,站在跟前的是个天仙般的姑娘,看衣着是极其富贵,听语言是极其美妙,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等美人!他不禁呆住了,忘了说什么。
“那一天,我梦见一条白蛇,向着我游过来,我想躲却完全没力气,眼见着它缠住我。自此吓得饮食无味,闭上眼都是它的样子!”小姐缓缓地说,看着云聪闪亮的眼睛,“听说你很会配药方,今天你给我配一副试试。若好,不胜感激!”
云聪似乎想起什么,又不敢相信的样子。他手忙脚乱地抓着药方,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汗珠。
那边几个女人眼神变了,交头接耳地议语着,最后怒气冲冲地走出药铺。平心而论,那些女人也觉得这边两个人太般配了,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幅画。
不几天,不单单是打铜街,整座城都传开了小姐主动上门勾引云聪的故事。她们明面上是不敢得罪小姐家的,但暗下里哪里管得住嘴巴,极尽能事地将小姐描绘成一个粗俗可鄙的荡妇,一个毫无教养的小贱人。她们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上手,不料被这小贱人捡了漏,轻易就勾引住了云聪。
于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大感失落。药铺老板也有些失落。
谣言很快传到了小姐父母的耳里。做父母的勃然大怒,自然要问明情况。小姐是不敢说什么的,只是默默哭泣,期待云聪能够前来替自己解围。她太高估了那个出身卑微的男孩子,不明白有些门坎儿是他们那些人永远踏不过的。
小姑娘架不住拷打逼问,把事情的经过大概供述一遍,倒是敢将自身撇得干干净净的。到底这小姑娘因为侍候不力,几两银子卖走了事。
小姐哭肿了双眼,也没有得到父亲的原谅。母亲着实也恼怒,也心疼她,却不敢明着维护她。她被锁在房间内不能出去,满脑子都是云聪的影子,如此数日,得不到一分一毫他的消息,想来已经无望,果断地悬梁自尽。
死讯传开的时候,云聪早已在药铺老板的帮助下远走他乡。他逃到了另一座大城,带着脸上无法消除的疤痕,开始新的底层生活。
五百年后,有个叫宇明的年轻人出现在打铜街。这时的打铜街,已经是繁华城市里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商铺林立,往来人物拥挤,人间烟火气息浓郁。
宇明是毁了婚约后跑到这里来的,他被父母逼着与家境富裕的表姐成婚,达成两家亲上加亲的良好愿望。
可惜表姐是个**子,长得还矮胖矮胖的,实在看不得!他宁愿打光棍儿也不想娶她,所以从小县城逃到了大城市,在打铜街租了间小房子。
工作是容易找的,因为他身体健壮,也读过书,很快在一家洋行当起了后勤小队长。
端午节前夕,宇明在出租屋里自己做饭,想着工作上的事情,突然听见窗户边有异响。过去一看,他吓得后退几步,差点撞翻了小桌子。一条手腕粗细的白蛇盘踞在窗台上,昂首吐信,简直令人胆裂。白蛇晃动着脑袋,眼睛盯着屋子里面,似乎要将宇明当作猎物一样。
宇明找了根长棍,试着赶走白蛇,他没想过要伤害它,只希望它离得远远的不要给他看见就好。白蛇隔着玻璃捱了好久,终于滑落下去,不知道去了哪里。宇明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宇明在上班路上,偶然遇见一位道士,被道士拦住。道士说他面色晦暗,有不祥之兆。
宇明见这道士长得尖嘴猴腮的,不像是正路人物,不愿意搭理人家。道士缠着他,非要塞给他一张画符和半包药粉,说是可以帮助到他。
他以为道士是想收他几个钱,骗人的罢了。道士却什么也不要,只嘱咐他把药粉细细洒在大门和每个窗户口,画符呢,就张贴在床头。他不相信什么,但也照做了。
但从此,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要去窗台前看看。他就是担心哪天忘记了关好门窗,那条白蛇又跑来吓他。
这天,接到活动任务,他去洋行老板家执勤。将近中午时分,他正觉得有点饿,突然看见二楼窗边站着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