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夏灵儿的尸体已经何难分辨了,当李觅踪将尸体从床底下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尸体的脸上被横七竖八砍了十多刀,已经面目全非,完全分辨不出死者是谁。
李觅踪心中疑惑,这具尸体如果是夏灵儿,何用这么欲盖弥彰呢?死在这里,任谁都会认为这是夏灵儿,这么一来,他又无法肯定,如果夏灵儿乃是宫秀莲化名而来,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那么这具尸体是不是她,就难说得很了,有时候一些亡命之徒为了让人相信他已经死了,往往会杀死一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人,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再将面容毁了,旁人多半就会认为他已经死了,也就不会再去追究。
可这种事,只不过是说书人的杜撰而已,因为此举能够瞒得了陌生人,又怎能瞒过自己的亲人呢?这具尸体是不是夏灵儿,他李觅踪虽然分辨不出,但关侍郎和她同床共寝这么长时间,难道还能分辨不出么?
夏灵儿是在今晚关侍郎过来以前失踪的,今天早晨,关侍郎从这里离去的时候夏灵儿还是好好的,可知这具尸体就是今日放入床下的,李觅踪身为六扇门的老手,自然知道如何检查尸体,他通过尸体的僵硬程度和尸体皮肤的变化,推断这具尸体最少死了两日以上,只因现在是初冬天气,所以尸体才没有发出腐臭味。
李觅踪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都无法解释这点,他心中隐隐有个可怕的想法,只是暂时无法证实罢了。
看着这具尸体,李觅踪一时无法决定是否要先通知关侍郎一声,让他前来认个尸,想了想,决定将此事先押后。
李觅踪继续在屋里查找线索,但身旁有一具尸体,让他怎都无法沉下心来,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将油灯的火光吹得摇曳不定,映得他的影子在墙上也跟着跳动,李觅踪办案多年,见过无数死尸,但今晚不知怎的,总是感到一股心惊肉跳之意。
没有办法下,李觅踪又将这具女尸先推到床下,然后打开了原本挡住女尸的几口箱子进行寻找。
床底下一共有四口箱子,李觅踪打开的第一口箱子,看到里放的并非黄金,而是一些衣服,既非夏灵儿的衣服,也非关侍郎的衣服,而是一些戏服,花花绿绿的,除了戏台子以外,平时谁也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出门,李觅踪接着又打开第二口箱子,里面放的是一些鲁班锁华容道之类的巧器,第三个木箱里放的则是各种书籍,李觅踪随手翻了翻,都是些通俗小说一类,第四口箱子里倒是有些黄金,但也不多。
看到这些箱子里的东西物件,李觅踪站起身来,他有几种猜测,不过和箱子里的东西都不太符合,若说这些东西都是夏灵儿的,而夏灵儿只有真是一名官妓,才会用这些东西来消磨时间,关侍郎白天不来找她,夏灵儿为了掩人耳目,也不可能出门和人说话,白天大部分的时间只能躲在宅子里消遣。
这种寂寞当然十分难捱,当然,这是指夏灵儿真的是教坊司的官妓才行,偿若她别有用心,怎会有心情玩弄这些东西?
李觅踪思索不通,看着墙上自己巨大的影子发愣,不知从何时开始,李觅踪忽然发现墙上的影子旁边多了两个奇怪的影子,这两个影子并不是人的影子,倒有些像是皮影戏的剪影,可是在这所三更半夜的宅院里,又怎会出现剪影?李觅踪倏然转身,什么人都没有看到,但有两张剪纸缓缓地从半空中飘落。
看到这种情况,李觅踪连忙抽出刀来,同时鼓足勇气喝问道:“是谁?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并没有人回答,李觅踪感到自己握着刀柄的手心渗出冷汗,他走回厅堂,厅堂上也没有人,他来到院子,夜风习习,月光如水,院子里什么人都没有。
李觅踪忽然想起剪影是从半空中飘落,他连忙返回厢房,抬头向屋梁上看去,果然一个带着诡异面具的人蹲在梁上,此人身子极瘦,面具上画的是一个吊死鬼的样子,和普通吊死鬼不同的是,这个面具上的脸嘴角上扬,似笑非笑,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诡异。
李觅踪问道:“你是谁?什么时候来的?”
梁上人桀桀怪笑道:“我还没有问你,你反倒先问起我来了,老子好好地在这里睡觉,你却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搅了老子的好梦,我问你,你是谁?为何这么做?”
李觅踪哼了一声说道:“我是官府的人,这里发生了命案,我自然要来瞧瞧,你呢?”
那人说道:“原来是鹰爪子,算老子倒霉,老子换个地方睡吧。”
那人说到这里,忽然腾空而起,冲破屋顶走了。
李觅踪自知不是此人的对手,但事到临头,他只能从后面追去,他不能一跃而上,只能来到院子里,看着房顶那人几个起落,来到隔壁的房顶上,李觅踪拉开房门,来到街道上,向此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没有几个人,李觅踪从街上追去,可是那人却从这个屋顶跳到那个房顶,来回跳了几次,便失去了此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