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十分狂妄:“我当你是什么?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搜!”
范萦怀正要抱着伏缨从简陋的后窗出去溜走,可是外面传来的动静却让他愕然止步。
原来塍猎户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外面,一阵有别于风雪之声的锐声传来,同时传来其他两人的惊呼声:“你……你干什么?一起上!”
接着是一声惨叫传来,范萦怀听到惨叫声,感到心中一跳,将伏缨放下来,让他在屋里等待,人则冲了出去。
漫天大雪下,三个人在雪中相斗,还有一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一人倒地,剩下的人还在相斗,那么倒地之人就不可能是塍猎户,他若是倒下,战斗就该结束了。
仔细分辨,果然是塍猎户在和两人相斗,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剑,这柄剑寒光闪闪,出剑时角度刁钻,似乎能够预料到对方出手的方位,而提前拦截反击,只看了数招,范萦怀就可以肯定,这是奕剑门的剑法。
而和塍猎户相斗的两人虽然被塍猎户的剑法处处掣肘,但两人的剑法也是高绝,人和剑似乎融为一身,范萦怀猜测塍猎户应是出其不意杀了一人,之后两人有了防备,三人便打了个不分上下,一时谁也胜不了谁。
其中一人见到范萦怀从屋中走出,便打便喊道:“好啊,屋内果然藏着人,猎户,你到底是谁?为何……”
塍猎户一阵疾攻,逼得他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塍猎户趁两人防守时获得一线喘息之机,他头也不回,口中对范萦怀道:“你还等什么?一起上啊!”
范萦怀心道事已至此,反正露了相,虽然他不想和南宫家的人接下解不开的死仇,但偿若让这两人活着离开,自己和伏缨两人便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此时塍猎户如果被这两名南宫家的人杀死,自己和伏缨只怕走也走不掉。
他一咬牙,抽出剑来加入战团,塍猎户和两人打个旗鼓相当,范萦怀的加入立刻使得战局发生了变化,这两人的武功虽高,范萦怀毕竟也是一流好手,他缠住了一人后,塍猎户用了十多招就将另一人料理了,接着他转过身来和范萦怀夹击最后一人,两人联手下,最后一人没用几招就被塍猎户一剑刺入胸口。
这么一来,范萦怀知道自己和南宫家再也不只是偷了回春璧的瓜葛了,伏缨还献策让他将回春璧给殷潭用过之后再还回去,以释南宫家的怨恨,现在却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死人无法复生,他心知塍猎户是在帮了他,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你究竟是谁?怎么一见面就和他们动上了手?”
塍猎户撕下其中一具尸首上的衣服,将剑上的血抹拭干净,还剑入鞘道:“范兄,实不相瞒,我姓殷。”
范萦怀愕然道:“你姓殷?那你和奕剑门前任掌门殷震南又是什么关系?”
塍猎户道:“在下正是殷震南!”
范萦怀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殷震南不是死了么?”
殷震南道:“我隐居至此,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世人当我死了,我就算死了吧。”
范萦怀一时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和伏缨两人拼命为殷潭偷来回春璧,为的就是救治殷潭之母,也就是殷震南夫人的性命,而殷震南却死而复生,躲在距离南宫家没有多远的地方隐居起来,他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殷震南道:“现在咱们没有时间讨论这个,你帮我将这三位南宫家人的尸体给埋了,若是他们的人找到这里,你觉得咱们能敌得过南宫渊那老贼么?”
范萦怀道:“难道埋了就没事了么?”
殷震南怔住,过了一会,他叹道:“恐怕不行,他们找到这里忽然消失,其他人定然会怀疑到我头上,埋与不埋,我看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我却要离开这里了。”
范萦怀道:“慢着,你难道不想见你的儿子殷潭么?”
殷震南虎躯一震,脸色变得苍白,他忽然抓住范萦怀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
范萦怀道:“你的儿子殷潭啊,你就算隐姓埋名,难道连儿子也都不认了么?”
殷震南松开范萦怀,让范萦怀出乎意料地是,他后退几步,忽然又将剑抽出,直指范萦怀,并用糅杂着痛苦、愤怒、无奈等各种情绪的眼神盯着范萦怀道:“范萦怀,你究竟是何居心?为何要这么说?”
范萦怀虽然心知这中间定然有着天大的误会,或者天大的阴谋,甚或是天大的谎言,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双手下垂,摊开,表示自己并无敌意,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令郎发生了什么事?”他认为殷震南和殷潭之间,必定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让范萦怀万万没想到的是,殷震南忽然流下泪来:“我那可怜的孩子,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范萦怀登时感到浑身发冷,他茫然地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殷震南强忍着悲痛道:“范萦怀,你何曾见过拿自己儿子开玩笑的人?又有什么不肯能了?”
范萦怀叹了口气道:“还请殷兄将剑收起来,咱们进屋再说。”
此时风雪更猛了,两人以及三名南宫家人的尸体上,都落满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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