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深巷子,朱雀对刘一手道:“刘堂主知道我有事要走,客气话就不用多说了,我身上有三千多两银票,零头我留着做盘缠,这三千两银票刘堂主拿去搜购药方上的草药,派人到疫灾严重之地熬成草药给百姓治疗。”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数了三千两交给了他。
刘一手欲拒无从,只得接过,他说道:“我知道朱大侠有要事去做,否则我定留你住下几日不可,你说得对,咱们客气话不用多说,我尽力去办就是。”
两人又相互祝愿了几句,这才隐隐惜别。
离开应天府,天色还没亮,朱雀拖着疲倦地身子向回疾驰,来到停放马车之处,伊雪和朱重阳在车厢中睡得正酣,朱雀赶回来时的动静惊醒了她,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一切都办妥当了马?”
朱雀点了点头:“一切顺利,你再睡会吧,我在外面生个火堆,在火堆旁眯一会。”
伊雪让朱雀在车厢里睡,朱雀看着熟睡中的朱重阳,摇了摇头道:“别惹醒了孩子,你们睡吧,等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句容县,咱们再好好休息一日。”
朱雀生了个火堆,找了块皮子铺在地上,然后困极睡去。
天亮后朱雀被一阵香味惊醒,醒来后看到伊雪正在火堆上烤着青蛙,他这才想起昨夜和朱重阳两人捉到的青蛙还放在河边,想不到伊雪早起后就过去接着洗剥干净,拿过来用竹枝串着炙烤起来,一旁的朱重阳蹲在一旁,嘴角流下口水来。
烤好了一串两只,伊雪拿着问朱重阳:“这一串给谁吃?”
朱重阳不假思索地说道:“给重阳吃。”
伊雪在他脑门上弹了个爆栗道:“给重阳吃?你爹昨夜辛苦了一夜,烤鱼都没给他吃,你还要先吃?”
朱重阳委屈地说道:“那就先给爹爹吃。”
伊雪将烤熟的青蛙让他送给朱雀,朱重阳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烤青蛙给朱雀递了过去,朱雀正要拒绝,让他先吃,伊雪看到后立刻说道:“你拿着,这不是疼孩子的时候,是时候让他知道孝顺爹娘了。”
朱雀无奈,只能接过来吃了,看着朱重阳委屈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心中明白伊雪这么做是对的,但毕竟于心不忍,而昨夜他在丐帮分堂吃过叫花鸡的事,那更是不用去提了。
吃过早饭,洗漱过后,朱雀套上马车继续前行。
伊雪原本是陪着朱重阳待在车厢中的,因为她想知道朱雀昨夜的经过,便坐在朱雀赶车位置的旁边,问他昨夜的经过。
朱雀一一跟他说了,伊雪听到江北百姓不仅受到洪灾,还遭受了瘟疫,心中也感到担忧。朱雀见她愁眉不展,便安慰她,自己已经给疫情最重之地捐了三千两银子,让她不用担心,三千两银子所采买的草药,不知道会救助多少百姓。
伊雪听说他捐助了三千两银子,先是愕然,接着愤然道:“咱们此去西域万里之遥,一共就带了三千五百两银子,你倒大方,一下就捐出去大半,我和重阳此后盘缠怎么办?”
朱雀笑道:“咱们事小,百姓事大,你说是不是?”
伊雪一副理屈的样子道:“可是眼下四处闹灾,咱们一家三口身上没有一点银子,怎么行路?你我和还好说,就算没有银钱,咱们也都能忍了,大不了风餐露宿,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罢了,可是重阳还是个孩子,我不能让他受这样的苦。”
朱雀道:“这不还有四百两银子么?你不想孩子受苦,我也不想孩子受苦,这样吧,你和我过亡命鸳鸯的生涯,这些钱嘛,都花在孩子身上便是。”
伊雪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她才说道:“我也不是不知道受灾百姓的苦楚,就算我舍了命相助我也愿意,可是因此牵扯到孩子,我总是……总是觉得孩子受了屈。”
朱雀对伊雪向来温言细语,可是这次他却带些无情的口吻说道:“咱们的孩子时孩子,那些受灾百姓的孩子何尝不是孩子?咱们的孩子重阳还有咱们这两位英雄夫妻照应,可是灾民的孩子父母却染了瘟疫,对自己的孩子无能为力,咱们没有了钱,不过让孩子过得艰苦些罢了,他们的孩子可是牵扯生死,伊雪,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我知道怎么做事对的,怎么做才能顾全所有。”
伊雪长叹了一口气,并不赞同男人的说法,也不反驳男人的说法,只不过叫停了马车,从朱雀身旁下来,回到了车厢中去陪朱重阳。
朱雀知道每当这个时候,伊雪总是最纠结的时候,此事再劝她只会起到反效果,何况他平时称呼她为雪儿,如今直呼其名,已经带着责备的含义,伊雪为了孩子好,何尝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