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晦不经意地瞄了几眼,轻叹着气,“进来吧!”
重节得到子晦的首肯,拉扯着乌兰,进来百草堂,“陆大夫,我并非有意打扰。”
子晦抬头,那日在茶肆,他确实是有些恼怒,后来一想,重节原本就是女真人,心性尚不成熟,偶有失言也是人之常情。“找我有何事?”
“陆大夫,我这些时日都是研究医书,你看···”重节扶起一把草药放到子晦跟前,“我去山上找到了灯笼草。”
子晦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重节的手,指甲缝里满是泥垢,还有些划痕,这姑娘真是有些傻气,为了讨好他,跟他做朋友,竟翻看医书,还上山采药!
子晦拿过重节采回的草药,仔细看了看,道:“它是倒地铃,虽与灯笼草相似,但药性却不同。”
“啊?”重节有些丧气,她满山跑了大半天,却找错了,“我可是照着医书上的画来找的。”
“你仔细瞧瞧,倒地铃圆润一些,而灯笼草尾部要尖一些。”子晦拿起草药跟医书比对起来。“两者皆有治疗肿胀之效,而倒地铃还能治蛇毒。”
重节似懂非懂地点点,子晦又道:“草药万万种,有些外形相似功效却南辕北辙,若弄混了,那可是关乎人命呀!”
“陆大夫,你把这些都写下来吧,或许我日后有用。”重节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子晦点点头,拿起纸笔,开始写画起来,“可我写下来,你也不认识呀!”
重节笑了笑,“陆大夫教我便好呀!”
“这···”子晦有些为难,望了望门外,良久才道:“那你便隔两日到百堂来,今日就先回去吧!”
“嗯!”重节点点头,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乌兰朝子晦点头示意,带着重节走了。
滨州监牢内,那人还是蜷在墙角,连接喝药敷药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身体像注入力量,只是仍然手脚无力,无法抬动移动。
王大忠打开牢门,把药放到地上。那人听见动静,忙睁开眼,见是王大忠,语气不善道:“陆大夫为何没来?”
王大忠冷哼一声,不屑道:“陆大夫整日就看诊你一人吗?”
那人看着地上的药碗,艰难地挪动身子,扭过去,想要抬手端起药碗,却未能如愿。随后,他趴在地上,把头伸过去,像条狗一般把药饮完。
初夏的开封,绿意盎然,一派生机勃勃。撷芳居内,夏荞玩着折扇,对辛绩说道:“你不觉得翠袖姑娘近来神彩焕发,明艳动人吗?”
“哪个女子觅得佳人,不是欢颜欣喜?”成川说道。
辛绩不语,近来听撷芳居内的人传出流言,一中都商贾钟情于叶臻,意欲为她赎身,缔结良缘。夏荞又瞥了眼辛绩,意味深长。看来这抱琴与翠袖二人合作的机会是不多了。
成川双手托腮,看着拨琴的季宛之,满是着迷,“我一见着抱琴姑娘就心生欢喜,我总觉得见过她,你们说,我跟她是不是前世有缘?”
“扑···”夏荞的茶水差点洒出来,“人家抱琴姑娘生于卫州,这些年一直在撷芳居,可没去过历城?”
“她是卫州人?”成川伸手抓住夏荞的手臂,“那她为何会沦落至此?”
“嘘!”夏荞收起折扇,“燕楼女子最忌他人打听前尘旧事,你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成川收回手,眼色黯淡下来,季宛之坐着弹琴的模样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辛绩始终也是一语不发,直盯着叶臻。
一曲终了,叶臻朝三人走来,连成川这种小孩子都从她眼中看见了柔情。“绩公子可得空一叙?”
辛绩跟随叶臻到了她的客房,嘴皮子动了几下,始终也是未开口询问。叶臻打开橱柜,抱起一个坛子放到桌案上。
“这是酒?”辛绩上前闻了闻,不曾想叶臻还会酿酒。
“此酒乃芸薹所酿,夏公子教我的。”叶臻把酒封住,又整理好,“这两年多得绩公子关照,我也没什么可送,你可不要嫌弃。”
芸薹酿酒?辛绩不经意地扯起嘴角,夏荞教的?“叶姑娘何须如此见外。”
“能在开封,识得你这样的朋友,也是命中之幸。”叶臻理了理桌案的东西,“绩公子,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