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怀英后退两步,辛弃疾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所言无非是指自己数典忘宗,背弃家国。“你有忠孝之心,他们可有仁义之情?当初官家南渡,又可曾想过在北境水深火热的百姓和千千万万的忠贞之士?”
“所以这便是你弃国事金的理由,还如此堂而皇之地宣诸于口。”辛弃疾看着党怀英,眼中尽是激愤。
“幼安你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冷静客观地看待这天下局势。”党怀英试图同辛弃疾谈谈这情势。“如今金国朝有梧凤之鸣,野无谷驹之叹,正是你一显身手的好时机。”
“党承旨无中生有,信口雌黄的本事日益见长。完颜亮背盟伐宋,北境百姓不堪其苦纷纷起义,连契丹部族也造反。”辛弃疾冷笑,“这也叫朝野清平?党承旨你就好好在金朝做你的好官吧!我——饥不从猛虎食,暮不从野雀栖。”
“幼安可知这十里亭?满载一船秋色,平铺十里湖光。”党怀英背对着辛弃疾,不等他回答,又道:“张孝祥,绍兴二十四年进士榜头筹,忠贞义士、爱民护国,却也是落得丢官外任,百般折磨。幼安,纵然你是忠臣,那位却不是明主,你又有何寄望?”
“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辛弃疾言辞狠决,抽出剑直指党怀英。“我尽忠不是为某一人,是为我大宋万民和故国河山。”
“你要杀我?”党怀英后退,背靠着栏杆。
辛弃疾嗤笑,原来他还是怕死之人呀,“你放心,我今日不会杀你!”话音落,辛弃疾用剑将石案上的玉斩碎。
“幼安···”党怀英冲上前,趴在石案上,那两块玉碎烂在案上,纵是再恨他,可这玉是恩师所赠。“你这是作何?”
“世杰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辛弃疾收回剑,眼中模糊起来,他轻仰一下头,一字一顿道,“玉碎情断,今日诀别,沙场再见!”
看着辛弃疾纵马离去的背影,党怀英痛哭流涕,他伸出手把那碎掉的玉石碎捻住一起,有些已经碎成米粒,捡也捡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