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川趴在断桥边,眼圈泛红,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着,宛之坠河,许陵苕跳崖,老天爷为何总是薄待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成川捡起泥沙中的银簪,那是辛弃疾送给许陵苕的定情之物,还有那一团被刀削掉的乌黑的头发,成川把银簪和发丝藏在怀中,起身,风卷,沙扬,他揉了揉眼,吸了吸鼻子,落寞悲凉。
唐括察抽出刀,冲到成川跟前,“你是谁?跟那女子是何关系?”
叶臻闻言,也跟着起身,走到成川跟前,上下打量一翻,此人眉眼有些熟悉,但她确实没见过这人。
“与你何干?”成川眼中无神,他此生的盼头,一次又一次地被掐断。
“臻姑娘,你们连不相干的小孩也不放过?”郑子聃下马,背后着手走过来,看着成川的眼睛,竟有一时的晃神。
叶臻示意唐括察收刀退下,三人奇怪的角度站着,成川也看着郑子聃,从头发丝打量到脚尖,眼睛竟也恢复了些些神采。
“阴阴花院月,耿耿兰房烛。中有弄琴人,声貌俱如玉。”成川看着郑子聃,轻轻念着,没错,是他!
郑子聃险些站不稳,后退一步,垂着头,嘴皮子、鼻翼抖动起来。待他再抬起头时,已经收好自己的情绪,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升起氤氲,他手中紧紧纂着那根短笛,转身,牵来成川的马儿,“快走吧···保重!”
“郑侍郎···”叶臻喊道。
“臻姑娘,只是无关紧要的孩子,你若要抓他回去,”郑子聃语气不善,“定会后悔!”
叶臻便不再说话,成川跃上马,回头又看了眼郑子聃,今生与这人的缘分在此处便是彻彻底底地结束了。郑子聃拍了拍马屁股,马儿扬首嘶鸣,朝前奔去。
看着成川纵马离去的身影,郑子聃揉揉眼睛,风沙进了他的眼,硌得生疼。郑子聃也上马,叶臻有些好奇,“郑侍郎认得他?”
郑子聃摇摇头,他从腰间拿出那支短笛,横在唇边吹起来,还是不成调。叶臻嘶牙,郑子聃这音律水准,真是惨绝人寰,入不得耳,她不由地想起,季宛之那如醉如诉的琴声和笛声,堪称人间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