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未央宫。
天子刘洵收到郅支单于的投降上表之后,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而后便召集了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等一众内阁大臣,以及陆军部尚书史曾、礼部尚书刘德、户部尚书史玄等人商议。
对于郅支单于,赶来的所有大臣都认为其乃是匈奴族中的枭雄,朝廷决不能给其喘息的机会,应该联络康居国和大宛国封堵郅支单于部。
甚至在必要时可以命令乌孙国出兵西进,奔袭郅支单于部,将其彻底铲除。
可是天子刘洵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却表示反对,说道:“郅支单于所部目前已经势穷,朝廷轻易挑动西域各方会造成局势不稳,而直接出兵西进的话,距离太远、消耗过大,得不偿失。所以朕以为对郅支单于所部应该以制衡为主!”
“制衡?”
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微微一愣,随即便想起了呼韩邪单于所部,顿时明白了天子刘洵的意思。
天子刘洵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示意中常侍耿国打开舆图,而后指着北方草原的方向对众人说道:“如今呼韩邪已经整顿了北方草原大部,虽然朝廷将南部草原和东部草原实质性的分离了出来,尽可能的削弱呼韩邪所部的势力,但是呼韩邪依然整合了草原各部的资源,其实力已经开始稳步增长,假以时日呼韩邪极有可能重新统一草原各部,朕决不能坐视不管!”
众人闻言神态各异,礼部尚书刘德老神在在,只是等候着最终结论的出台,也好由礼部给郅支单于所部回复,其中的议论过程并不参与。
而陆军部尚书史曾和户部尚书史玄则是神态坚定,此番二人的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都是主张朝廷应该对郅支单于所部保持强硬态势,不能让郅支单于所部重新恢复元气,应该继续穷追猛打。
而内阁众人则是意见相左,不过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最后打定主意,制止住了众人的争论,而后拱手说道:“臣明白天家的意思,是想让郅支单于所部喘口?”
“没错!”
陆军部尚书史曾急忙说道:“天家万万不可,如此无异于纵虎归山啊!”
户部尚书史玄也担心的说道:“如果朝廷转而改变了对郅支所部的态度,难保呼韩邪不会有所想法,到时候恐怕其部会有所动作啊!”
天子刘洵说道:“郅支和呼韩邪势同水火,只要郅支所部还在,呼韩邪就无法专心统筹草原各部,也就无法轻易的统一草原各部!至于呼韩邪那边的反应如何,朕不会理会,也不担心呼韩邪会如何动作!”
眼见陆军部尚书史曾还想要劝谏,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说道:“史尚书,天家的意思是让草原各部之间相互制衡,这是牵制策略,决不能让任何势力一家独大!”
陆军部史曾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觉得天子刘洵的策略太过危险,一个不好便会让郅支和呼韩邪两方同时壮大起来。
天子刘洵坚持己见,当即拍板,降旨以燕然山为边界,燕然山以西为郅支单于的势力范围,燕然山以东为呼韩邪单于的势力范围,命令郅支单于接到礼部的回复之后,立即率部东进!
郅支城。
经过康居国的支持,郅支城已经初具规模,郅支单于便将自己的汗帐正式迁移到了城中,并且将各部一一安顿好,围绕郅支城全部驻扎了下来。
可是没过多久,郅支单于便收到了大汉帝国礼部的回复,得知大汉天子准许了自己的投降,顿时大喜过望。
可是当看到天子刘洵要求自己率部东进燕然山一带的命令时,郅支单于顿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燕然山一带原本就是匈奴人的故地,能够名正言顺的回到故地,自然比留在这里寄人篱下要好。虽然此时康居国对匈奴人还算是友善,可时日一长难保不会生出事端。
可是郅支单于也明白天子刘洵这份命令的用意,无非就是让自己率部与呼韩邪单于一东一西相互牵制。
同时燕然山以南便是北庭都护府和凉州一带,大汉帝国在这两地驻扎了大量的精锐兵马,郅支单于十分清楚自己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大汉帝国很快便可以集结大批兵马北上征讨。
对于匈奴人来说,与康居国开战还是无所畏惧的,甚至拼着较大的损失,还有机会鸠占鹊巢,一举占据康居国的疆域。
可是面对汉军,上到郅支单于、下到普通的牧民,所有人心中都感到畏惧,所有人都确信匈奴铁骑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很快,右贤王和昆邪王闻讯赶来,二人得知大汉回复的内容之后,同样陷入了纠结之中。
右贤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大单于,如今咱们已经在这里站住了脚,是不是暂时休养生息一番?一旦迁徙回燕然山,各部的损失肯定会很大。而且燕然山一带的位置很不好,南有大汉、东有呼韩邪,咱们可是处于四战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