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般温柔很快被泪水冲淡。

她说，顾航，是他们害死我的，是他们逼我的。

他醒了，带着满心的仇恨。

他拼不过江旭，那就等。

十年，二十年,总能把他们姓江的全都送去地狱给季暖音道歉。

现在他赢了。

眼前剩下的两个姓江的，一人一颗子弹，送他们上西天。

顾航站着，目光轻蔑：“江旭，去死吧。”

他举着枪，枪口对准江旭的脑袋。

这小妖怪怎么说也是季暖音的女儿，那就留下她的命，先送江旭上路。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江旭突然有动作了。

“呯”的一声。

他的脑袋虽然躲过一枪,可肩膀没有，子弹打进了他的肩胛骨，瞬间流血不止。

江旭忍着疼，踢中了顾航的膝盖。

趁着他疼痛的那一秒钟，沈焰上前，拉过江漓，将其紧紧的护在身后。

而顾航也是个骨头硬的，他想到了会有意外发生，所以谁离他近，他就抓住谁，有个人陪葬，也不算亏。

所以他一把拽住江旭，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指着他的喉咙。

“滴，滴，滴……”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响。

江旭喊了一声：“带漓儿走！”

他看到了，顾航腰间绑着计时器。

“父亲！”

“走啊！”

沈焰没功夫思考,拉着江漓的手,离开书房。

人都是自私的，在紧要关头，他当然只想护着自己的妻儿。

就在他们离开书房往楼梯口跑的时候，身后一阵巨响。

“呯！”

火光在半空中炸开，强大的冲击力压进书房，震碎了玻璃，书架倒下，书本“稀里哗啦”的散落在地上。

在最后一刻，江旭拉着顾航一起，从三楼的窗口跳下去。

血肉之躯被炸开，伴随着烟尘缓缓散落。

是血腥味，是烟尘味，还有火药味。

“父亲！”

沈焰拦住她：“阿漓，不要过去！”

太危险了，他一把抱住她，脚步急促的下了楼梯。

一楼的人在爆炸声响起时就被薛勇他们疏散了。

巨响之后，书房着了火,火势很猛,滚滚浓烟飘了过来。

沈焰抱着江漓逃出了别墅，放下她的时候,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阿漓！”

收到薛勇的汇报，不远处埋伏的警方已经过来清理现场了。

江漓就这么坐在地上，望着被浓烟染成黑灰色的天空。

“父亲……”

“父亲……”

从小到大，她喊他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每一次都是不带感情，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重复不断的念叨。

她拽着沈焰：“他死了是不是？”

从天飘下的尘埃中，很可能混着她父亲的血肉。

最惨烈的死法。

尸骨无存。

沈焰蹲下，抱着她，不回答，只说：“乖，没事了。”

周致与陈昊在帮忙处理现场。

他们看到了沈焰和江漓。

“小淑男！”

“沈哥！”

沈焰抬起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她垂下眼，还是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冷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以走的。”

这个问题，沈焰可以回答。

“也许……”他看着江漓始终护住小腹的右手，然后轻轻的覆上去，“和你这个动作的意思一样。”

她抬起头，眼眶红了：“可是他不在乎我的生死。”

“我不是他，不能代表他解释什么，”沈焰轻拍她的后背，“或许是像他说的那样，你就是要死，也只能死在他手里。”

“沈焰……”她安安静静的望着他，飘在天空的烟尘迷了她的眼。

眼泪流下来了。

“他逼着我哭，要我为了他哭，像母亲那样，哭得好看，现在我哭了，是为他哭的，但是他看不到了。”她闭上眼，泪水流得很凶，顺着她的脸颊，滴到了地上。

沈焰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心口：“他会看到的。”

话音落下，她突然闭上了眼，倒在他怀里。

“阿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