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此,”内官一脸讶然,忙道,“正好奴婢带了余医官来,不知方不方便让她进去瞧瞧?”
余医官是宫里的女医,专为后宫妇人看诊。
“方便,当然方便。”
于是,凤夫人嘱咐俩儿子继续陪同僚属宴饮,招呼内官等人喝杯水酒,自己带余医官去华桐院。
内官来得突然,若凤夫人不在,自然得由当家主母出来迎接。既凤夫人在,姜夫人出不出面都无所谓了。侯爷只认姜氏为正室,皇家只认凤氏,各论各的。
先帝赌气留下来的烂摊子,久而久之,双方皆已习惯。当然,在正式场合,皇家亦认可姜夫人为正室,看在定远侯忠勇善战的份上。
多年以来一直相安无事,不冲突。
……
从外院走到内院,沿着回廊绕到侯府嫡女的院子,还要维持仪态,哪怕两刻钟也走不完。余医官在宫里绕习惯了,不觉得累,反倒把凤夫人给累坏了。
“殿下,要不您歇着,让婢女带本官去就可以了。”余医官同情道。
久闻定远侯府雄阔无比,寻常王府根本比不上,她当时还不信。如今一看,方知那些朝臣为何对这栋府邸念念不忘。
它基台雄伟,有高廊阁道,互相连属。
据说有池一方,可行舟;有水榭一座,立中央;有楼台可登高远望;有演武场可日夜操练。更有大小院落,回廊缠绕,有繁花绿树布置井然。
不愧是旧朝最得宠的皇孙,居住的王府在京里是最拔尖的。
“那怎么行?你奉陛下之命前来,本宫怎敢怠慢?”凤夫人微微苦笑,“只怪我平日疏懒少动,如今多走几步路便气喘不顺,让医官笑话了。”
“殿下不必介怀,我等慢慢走便是了。”
既然外院有闲情逸致在宴饮,可见小郡主的伤势不算严重,不必急在一时。
“也好。”凤夫人矜持一笑。
轻吁一口气,目视前方,神色隐忧。内官一到,她便派人去通知姜氏。
之所以亲自带路,一,是指侯府对圣上的旨意特别重视的意思;二是怕姜氏忧心过度,一时言语不慎得罪医官。
撇开姜氏与自己的姊妹情分不谈,姜氏代表侯府,侯府出点什么事,自己的孩子必定逃不了干系。
为了孩子,她累点算什么?
如此一想,身上的疲累稍减,凤夫人悄悄深呼吸一下,保持气定神闲的姿态继续往华桐院走去。
余医官仿佛无所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
又走了一刻钟,离开回廊,踩着文石小径,越过洞门,早有两名婢女提着灯盏在此等候。向凤夫人行完礼,带着余医官匆匆跨进院门,直奔郡主的内室。
姜夫人就在内室,望着榻上的女儿心疼得直落泪。看见余医官,她急忙起身站到一边,好让医官看得仔细些。
余医官身负皇命,瞧得非常仔细。把完脉,然后扒开衣裳看看伤口。骇然发现本已愈合的伤口裂开了,又红又肿,似有恶化的苗头。
那伤口离心脏很近,她不敢轻慢,详问了护送她回来的女卫才敢开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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