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路线,像去皇后的琼台宫。
不过,六公主的羽离宫也在这个方向。梦里记起,夏皇后一贯懒得理小辈的事,无端端的怎会召见她?八成是乐安想找茬。
公主召见,身为臣女,不得不去一趟。
在这偌大的宫群里,无人能助她理所当然地逃脱困境。姑母?她好不容易能过些正常日子,何必打扰?北月族人无论在哪儿,想活得安稳些真心不容易。
想到这里,元昭忍不住微微掀起宽帽,抬头环视四周。熟悉的平坦石板路,熟悉的栏杆,熟悉的宫墙和支撑穹顶的大柱,一丝亲切感油然而生。
前方的内官迈着小碎步走得很快,不打紧,她腿长,正常走路即可跟上。
就这样,穿过一殿又一殿,左拐右弯的。约莫半个时辰后,她果然被带进了羽离宫。离谱的是,她刚踏进门槛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砰一声,宫门关上了。
元昭:“……”这是要关门打狗么?
当然,她是负责打的那个。
随后,那里宫女和内侍纷纷往两边作鸟兽散。出场时一声不吭,离场时寂然无声,瞬间走个干净。
唯独带她来的那名内官站在庭院里,神色冷淡道:
“跪下。”
呵,听到这两个字,元昭忽而想笑,掀开宽帽,打量四周,扬声道:
“公主阿姊,别闹了,妹妹今日是来面圣的!公主阿姊——!阿姊——!在吗?不在我走了——”
“住口!”她骤然发难,吓了那名内官一大跳,愤怒地跑来指着她的鼻尖,“在公主的殿前岂容你撒——”
野字未出口,啪的一声脆响,内官被她一巴掌扇倒,趴在雪地里。
“大胆狗奴,”元昭神色平静,无事人一般睥睨道,“我乃陛下亲封的武楚郡主,何时轮到你一个贱奴喝斥?”
进了皇宫,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唯一不满的是,打发一个奴婢居然要她堂堂郡主亲自动手,嗤,有损威仪。
“若是本公主命你跪下呢?”终于,羽离宫的正主儿从侧殿缓步出来,她面无表情,精致的五官如冰雕玉琢,透出阵阵寒意,“不知本公主可有福分受你一跪?”
乐安公主出来了,身边还站着笑容可掬的福宁郡主。面对公主的怒气,元昭浑然不察似地温然一笑,毕恭毕敬,姿势标准地向她行了一个正经的屈膝礼:
“妹妹安平拜见公主阿姊,阿姊冬安,福宁姊姊冬安。”
“妹妹冬安。”福宁郡主浅笑吟吟地回了一礼,柔声道,“妹妹好大的架子,连公主殿里的宫人也敢打。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
“姊姊所言甚是,若非念在他是阿姊跟前的人,岂是一巴掌能了结的?怎么也得赏他一丈红,用他的血染红这宫里的雪地,岂不漂亮?”元昭真心实意道。
福宁郡主:“……”
对、对了,差点忘记,此人在宫里是有特权的。她笑意微敛,略无奈地望向乐安公主。在这宫里,倒真没有奴婢能够动她。
“你还没回本公主的话呢,”乐安公主不理她,径自进入大殿的首席,威风凛凛地转身坐好,“你跪还是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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