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鼓动者,北月邕更想周游列国,增长见闻。孰料,那次名声大振之后,他成了国家典藏室的一名小吏,从此被困在小小的典藏室中,再也没离开过。
将他变相圈禁的原因,众所周知,心照不宣罢了。
如今突然将他推出来,身为父亲的定远侯不曾为之动容,仅神色如常道:
“能得先生赏识,是犬子的福气;他能为国效力,也不算白活一场。然本侯担心犬子没见过世面,恐无法达到出使的目的,让陛下和众臣失望。”
“你就甭谦虚了,咱在此说三道四有啥用?”伍太尉急得很,生怕大家推来让去的耽误时机,道,“成不成的,得让他试过才知。”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认同章含的建议。
让侯世子去吧,万一他跑了呢?到时陛下怪罪,谁出面担保谁倒霉;不让去吧,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父皇,儿臣觉得可以一试。”太子凤丘倒是果断得很,“儿臣与侯世子倾谈过,发现他谈吐不凡,言之有物且人品敦厚稳重,定能不负重望,平安归来。”
无论北月邕是否皇室的质子,他是定远侯之嫡子的身份摆在那儿,够让桑兰君臣头痛的了。杀了他或把他交给大齐、燕蜀,必定引来定远侯一族的报复。
即使桑兰不答应结盟,至少北月邕能保住性命,换其他人去就未必了。
章含的提议一出来,丰元帝的心里就已经赞同,但不好表态。如今自己儿子挺身而出为北月邕说话,正中下怀,于是望向定远侯:
“阿彦,你认为如何?”
定远侯即刻单膝而跪,朗声道:“臣父子愿为陛下,为武楚效犬马之劳,但凭陛下差遣!”
就这样,当天的巳正,侯世子北月邕正在藏室整理书册,忽闻内官前来宣旨,朝廷命他以天子侍中的身份出使桑兰,择日启程。
他:“……”
顶着一张懵懂的脸,下意识地谢恩领旨,连内官嘱咐他赶紧回去准备准备时,犹记得不住点头称是,谦逊得很。
直到内官走远,他还捧着圣旨继续一脸懵懂,引人瞩目和暗暗耻笑。
却无人留意到,他诚惶诚恐地捧着圣旨的手在微微颤抖,握紧,青筋微显……
二月中,侯世子北月邕与皇后的娘家子侄夏守林,以使臣的身份秘访桑兰。并带去桑兰王子兰木奇的亲笔手书一份,被桑兰国君奉为座上宾,礼遇有加。
说是秘访,不知为何传到了大齐君臣的耳中。大齐国君连忙派人到燕蜀,由两国使臣同往桑兰逼迫他们把交出二人。
偏在此时,由北月礼率领的大军突袭大齐的军营,将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他原先驻守的城池之上,竖起了定远侯专属的火焰纹图腾的大旗。
定远侯也出来了!
他不曾因丧子之痛而衰弱,一如既往的英勇无双。他驻守于西南部边境,调兵遣将,将燕蜀带来的小国小部落吓得闻风而逃。
燕蜀也想退,但和谈正在进行中,到嘴的肥肉舍不得扔。
而武楚出动定远侯不过是虚张声势,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国库空虚,粮草难以为继。久战对武楚不利,朝廷只好忍痛放弃被齐、燕攻下的那几座城池。
等到桃月,亦即三月时,派往各国谈判的使臣相继归来。除了对大齐死心塌地的几个小国,其余使臣皆达到劝退的目的。
包括侯世子北月邕,桑兰君臣同心同德,对大齐、燕蜀的使臣阳奉阴违,把他和随从们安然无恙地送返武楚。
而燕蜀是得了便宜立马退兵,大齐又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依附于它的小国力弱,但聊胜于无,陪着大齐的军队坚守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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