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若板着个脸,她或许还能正经聊几句。如今他笑得一脸和气,凭她和他双修得到的了解,这是要和她促膝长谈不提重点敷衍了事又不得罪她的意思?
罢了,她可没工夫听他打官腔耍太极。
“那我走了。”她只是来知会一声,好歹他是师兄又是天君,不敬尊长的罪名她可是受够了。
“站住,”背后传来温和的声音,以及神缚之术禁住她的脚步,“正事未提,怎么就走了?”
“师兄,”被凌空提回石案前摁着坐下的元昭蹙眉瞅他,“我来是知会你一声,没空听你忽悠。”
“我说的全是实话,怎是忽悠?”云澜上神正色道,“你确有实力,若在以往让你一人前行并无不妥。可你现在有了心魔,稍有不慎,让我那三万天兵如何自保?”
虽是一道分身,入魔的她仍与魔君无异。在极渊的三万将士除了战神,无可匹敌。
挥剑霍霍向同袍,等她清醒,毕生难安。
“我是一时不察中的招,是否心魔言之过早。”元昭并不认同他的话,“此番已有心理准备,定然不会轻易被蛊惑。如果再次被迷乱心智,但凭天宫处置。”
杀魔证道只是戏谑之言,寰宇极渊的魔气外溢,连她亦身受其害。她可是长驻太虚星穹首当其冲的神,怎能不亲临战地观察个仔细分明?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
见她态度坚决,云澜上神亦不多言,伸手结印探向她的眉心内观元神是否还有阴影。元昭也不抗拒,阖上双眸任其灵视,丝毫无惧被他察觉内心的纠结。
她从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光明和阴暗的一面,道法自然,万般心思皆坦坦荡荡。
她情系楚晏产生的心魔,误以为三师兄是他才肯与之和合同修。绮梦连连,也不过是楚晏归源之后成了三师兄,她才对他产生非分之念。
这并非肮脏心思,而是尘念难除,每个神仙都有机会经历。
而三师兄乃清虚大神,比她年长好几万岁哪!老前辈了,定不会与她计较的。
“满打满算,你也活了将近三万年。”云澜上神收回术法,语气平和,“我与你相差不足五万年,怎么就成老前辈了?”
恰如人间的二十与二十五之间的差距,哪称得上一个老字?
“师兄莫怪,”见他恢复正形,元昭心情一松,微笑道,“尘念如杂草自有想法,非我本意。此番去极渊既是为了清除魔息,也是想让自己无暇多思,静心凝神,还望师兄成全。”
“你意已决,我也不好阻拦。”主要是拦也拦不住,云澜上神道,“就让你在极渊磨炼一段岁月,待我向师尊禀明你我结侣之事,再召你回来便是。”
啊?!
“结侣?”冷不丁听到这两个字,元昭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瞪着端坐一旁的冷面神君,“是师兄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怎么,”云澜上神眉梢轻挑,神色不变,“你想不负责任?”
哈,负什么责任?!笑话。
本已平静的心湖重掀浪涛,元昭气极而笑,语气温浅地与他讲道理:
“且不说是师兄不问自入,入我识海也是为了助我清醒,乃权宜之策。师妹我铭感五内,不忘于怀。但也不能挟恩图报,要我以身相许吧?”
见她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云澜上神不自觉地弯了唇,和声道:
“你就这么排斥与我结侣?”“当然!”声音清脆响亮,元昭不讳直言,“我有心魔还不是托你的福?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唯一的关系除了同门便是同僚公事公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