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营左标果毅将军张能也说道:“是啊,不能莽攻,再者,一时之间,咱们也做不出那么多的云梯啊。”马重僖不满:“打仗怕死人怎行?咱们不四面攻,不发挥出兵马多的优势,怎么能拿下榆林?”
三个果毅将军的看法不同,众人也小声嘀咕,李自成目光看刘芳亮:“有明,你怎么想的,说说吧?”
刘芳亮,字有明。
刘芳亮是今日攻城的主将,攻城不利,损兵折将,他自然是要负责任的,虽然李自成没有怪罪,但他自觉失职,一直低头在想着攻城之策,直到李自成问,他方才是抬起头,起身抱拳道:“闯王,今日攻城不利,除了榆林军使用小万人敌,炸死咱很多兄弟之外,咱们准备不足,亦是一个原因,我以为,咱的盾车和铁裹车,都得重新加固,正面和侧面都竖上板子,不但能抵御弓箭,也能防备榆林军的小万人敌,待打造完毕,再行攻城也不迟。”
李自成皱起眉头,他清楚知道,因为榆林军的坚壁清野,周边无有树木可以砍伐,如果照刘芳亮所说,重新打造盾车和铁裹车,并且加上防护,那所需的木料就会大大增加,从绥德等地往此间运输,时间上肯定是要往后拖延,那一来,不知道几天之后方能重新攻城了,而时间是他现在最最在意的,因为最迟腊月十五,他必须启程返回西安,不然就会误了正月的登基大礼,而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
但刘芳亮说的又是实情,没有防护,只靠硬拼,根本连城墙都摸不到,和谈攻城?
李自成看向牛金星:“丞相以为呢?”
牛金星捻着胡须:“刘帅的话,正是老成谋国之言,榆林城池坚固,确实不能小视,如今也只有多造攻城器械,才能发挥咱兵力优势。此外,今夜可夜袭,除了搅扰榆林,令其不能休息之外,亦可偷偷填埋壕沟。”
“丞相高见。”
右弼来仪立刻附和。
众将也都点头,今日之所以攻击不顺,兵力无法展开,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城前壕沟,原本以为有盾车掩护,众军一拥而上,填埋壕沟不算大事,但今日一天激战,却让他们所有人都明白,填埋壕沟之事不是那么容易,既然白天不行,夜晚悄悄摸近壕沟,往里面投掷土石,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了。
李自成也微笑点头:“好,就这么做。”又看向宋献策和顾君恩:“两位先生以为呢?”
宋献策说道:“丞相说的极好。”
顾君恩则说道:“刘帅所说,是实用之策,丞相所说,更是高明,只是打造攻城器械,所用木料众多,从绥德等地往来运输,多有不便,臣以为,不如派兵去攻取神木和府谷县,一来补充木料和粮草,二来也可彻底将榆林断绝。”
李自成沉吟说道:“前番我和丞相商议过,但神木远在两百里之外,且道路难行,易守难攻,要想攻下,恐非一日之功……”
“成大事何拘一时成败,”顾君恩道:“据臣所知,神木守军不过一千人,月前,都任派原定边副总兵张发、标营守备韩友范带兵三百前去支援,满打满算,其守军也不过超过两千,虽地势险要,道路难行,但也因为如此,其消息闭塞,如果我们派人散播消息,说榆林已经失守,其军必然慌张,人无固志,不需苦战,说不得一战就可拿下,拿了神木,府谷县也就不在话下了。”
李自成眼睛一亮:“好计。”
帐中诸将也都是点头。
只有牛金星和宋献策有些不以为然。
李自成目光看顾君恩:“先生以为,派谁前往最是合适?”
顾君恩道:“臣一介书生,出谋划策,勉为其难,选将之事,实非臣所擅长,臣不敢言。”
李自成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也就不再问他,自己斟酌了一下,抬头叫道:“李过!”
“此事就交派给你了,你领一营人马,前日一早即开拔攻取神木和府谷,拿下两地后,迅速回兵,合攻榆林。”李自成道。
“是。”李过领命。
李过沉稳干练,有勇有谋,李自成自认派他最是合适。
“左光先。”李自成又道。
“在!”
左光先急忙站起。
“你也随去,你是延绥总兵官,神木府谷都有旧部,你要好生劝说,令他们早日归顺。额李自成绝不会亏待他们。”李自成叮嘱。
“是。”左光先躬身到地。
议事完毕,众人向李自成行礼之后,鱼贯退出,李自成却留下了宋献策,请他占卜,宋献策卜了一卦,乃是上上的吉卦,李自成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对宋献策说道:“额不祈求太吉祥,只要误不了正月的大事就好。”
临睡前,刘芳亮派人来报,说今夜要夜袭榆林,不使城中敌人休息,战鼓或惊到闯王,先行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