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兄长,妖神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言语,兄妹两个对坐在天梧树下各自喝着闷酒。
一道山风徐来,吹落漫天桐花,妖神绝盯着落入自己盏中的那朵淡紫色花蕾,片刻似有决断,执起酒盏轻声言道:
“小妹,为兄知你已有离山之意,这样也好,待我魂毒尽去之后,你便交卸了族中的差事吧,咱们兄妹总有一个要活的自在些,莫要像这落花一样在小小的酒盏里沉浮。”
妖神启闻言微微摇头,同样端起酒盏,正色道:“之前只以为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因此怎么做都有道理,现在却不同了,我已决心要陪兄长成就一番不世伟业,是以离山之事休要再提。”
有些心疼地看了妹妹一阵,妖神绝忽地展颜一笑,言道:“也不知道咱们兄妹怎么就活到了神憎鬼厌的地步,当年父亲不喜你我,而今祖母又......哈哈哈!如此也好,终究还是咱们兄妹两个相依为命。”
妖神启闻言同样面露笑意,一口饮尽盏中灵酒,拿眼扫向陈景云用以疗伤的洞府,心中暗道:“你若真能替兄长治愈沉疴,我妖凤一族定不负你!”
顺着妖神启的目光,妖神绝也把眼神投向了那边,比起洛玄青说的为他续命三甲子,妖神绝更加相信陈景云当日的承诺,也不知道这种信心因何而来,总之是隐有所感。
漫天落花舞,清风挽流苏。星月照疏影,一夜心甚独。
心结解开之后,连日来笼罩在妖神绝兄妹心底的阴霾也似消散了不少,月过神梧,枝上流苏随风摇摆,树影婆娑间,两个身影被越拉越长......
“还真是奶奶不疼叔叔不爱,既如此,过几日本观主便大发善心出手祛毒!
哼哼!斩去七情并非一无所求,到时只需展露一两样玄奇手段,洛玄青自会落入瓮中。”
眼见着陈观主在那里喃喃自语且还兴致颇高,纪烟岚不由递过了一个白眼,问道:
“早前在魔族时就是如此,现在又是这样,明明已经是当世绝顶人物,却怎么还是这么不爽利?若是觉得洛玄青是个威胁,那日为何不出手斩杀?”
一句话把陈观主噎的够呛,虽然在心里腹诽着纪烟岚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婆娘,嘴上可不敢说,呵呵笑道:
“不是跟你说过北荒那边隐着古怪嘛,洛玄青所说的几桩因果里面没准儿就有一件是关乎天机子的,暂且留着吧,说不定会有大用。”
对于如此牵强的理由,纪烟岚自然不会相信,哼道:“少把这些有的没的拿来诓我,恐怕是你为免将来寂寞,有意培养对手吧?”
纪烟岚这话可是冤枉了陈观主,若是将来大战起时能将所有未知强者全都捏在手中,他才不会劳心劳力地运筹准备。
“哼!闲来无事教导徒子徒孙不好吗?如果机缘到了,我便去探一探那处亘古流传的三族遗迹,说不定最后还能走一遭前辈高士们趋之若鹜的通天之路呢......”
见陈景云在那里嘟嘟囔囔地生闷气,纪烟岚不由笑的花枝乱颤,忙把一些精美吃食摆了出来,又斟了一盏陈年琼浆,这才令观主大人转怒为喜。
......
三日之后,洞门大开。
早已察觉到守洞禁光消散的妖神绝兄妹早早地等在了外面,随之同来的还有妖怀公和七修、节恒。
与妖神绝兄妹的真心喜悦不同,妖怀公目光闪烁地盯着陈景云的手臂一顿观瞧,道念自然也不闲着。
待发现陈景云的手臂确已痊愈,且那枚“炽阳神针”也再难感应之后,妖怀公心中不由泛起懊悔之意,悔不该当初顾及太多,而没有伤了对方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