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梓鸣终于明白,只有如同海兽那样在水中畅游,才能彻底掌握控水技巧,进而发现极致的水之奥义。
而在探寻水之后天法则的过程中,则应忘记所有技巧。
把在水中的呼吸与游弋,看作与人类在陆地的呼吸与行走一样。
无需模仿,不用揣摩,只要把自己彻底当作一只真正的海兽。
这时你在水中表现出的天性,便是一种后天法则。
金梓鸣记得染衣讲过,逍遥宗有一名极富语言天赋的弟子。
当宗门需要和语言不通的种族对话时,她负责翻译。
她曾向叶仙子透露过一个秘诀:
在与异族交流时,如果总是将母语作为桥梁,那你永远都学不好这门语言。
你必须把别人的语言当作自己的母语,没有任何转译,直接领悟与回复,方能真正学会。
金梓鸣没有想到,此女如此质朴的心得,居然是寻找后天法则的一大窍门。
语言和水之道如此,那么风、火、冰雪和力量等,也是此理。
金梓鸣的神魂,开始忘却自己是人,他全身心投入,把自身当作黑龙。
他断绝了与本体剩下三成神魂的连接,也不再与老黑交流。
甚至不再动用亮青色灵气,仅顺从蛟龙的本能,开始在海中游弋。
他的突变,让旁边的老黑为之一愣,随即恍然,暗赞主子超强的领悟能力。
这种摆脱人类思维,化身为蛟龙的方法,确实是直通水之大道的最佳路径。
深海中,一条黑龙畅快地游着,越游越快,越来越自信。
在摇头摆尾之间,各种水之奥义和后天法则在金梓鸣的脑中闪过。
他全情投入,拒绝诱惑,坚决拒绝像普通修士那样,贪婪地截取这些片段。
既然是你的本能,何需去记忆?需要时,凭借本性,便能施展。
老黑没有打扰他,任由他融入黑龙的血肉,不再分彼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这一段旅程,在黑暗中,默默渡过。
当他们到达蓝色空间指示的那个淡黑色区域时,金梓鸣的本体再次用小鱼缸搜寻水之精华。
这一次,在东北方最远端又发现一个更黑的地点。
本体向黑龙传递了这条信息,后者一声不吭,摆尾向那里游去。
几日后,他们到达目的地,然后如法炮制。
蓝色空间显示,在东北方七百里处,有一条黝黑发亮的细线。
本体满心愉悦,知道黑灵韵所指引的地方,多半就在那里。
黑龙身躯扭动,畅快地在水中穿行,向终极目标海域不断靠近。
渐渐的,他发现身旁多了许多海兽,他们都在朝那个方向而去。
更让他惊奇的是,居然还有一些人修,或手持避水珠,或顶着防护罩,正神态悠闲地前行。
人与兽,竟在这里和谐相处,相安无事,就连老黑,见了此情此景,亦啧啧称奇。
一个多时辰后,一头四阶后期的巨型章鱼游了过来,热情招呼道:
“黑龙兄,你是去参加易宝会吧?”
“嗯,什么易宝会?”
辰早就向金梓鸣进行了兽语的神魂灌注,况且一旁还有老黑,他自然能够听懂。
“啊,你居然不知道易宝会,你不是咱们北海的?
那你来自东海?如果是从南海过来,那可太远了。”
章鱼显然是一个好奇的话痨。
金梓鸣和老黑商量了一下,答道:
“我来自洪荒洲的大泽。”
“啊,那可是稀客,我们这里很少见到洪荒洲的圣族。”
“我也是机缘巧合而来,你刚才说的易宝会,是怎么回事?”
“那我得给你细细道来了,当今世上,已没有真龙,水族中血统最纯正的便是你们蛟龙一族。
北海、东海和南海,就分别由一头最纯血的蛟龙统治,北海龙王叫玄幽,他最喜爱收集珍宝。
每隔三年,便会在龙宫外的坊市开辟一个区域,举行为期三天的易宝会。
大家可以把宝物交给主持人,也可以用留影石记录下来,现场播放。
然后宣布想要交换的物品,如果双方达成一致,就能成交。
当然,相同情况下,龙王可以优先交易。
龙王很慷慨,他举办易宝会,却不收任何佣金。
所以大家都愿意来此交换,就连人族商会和一些个人,也会来凑热闹。”
“噢,原来如此。”金梓鸣和老黑恍然大悟。
“我叫眭宝,请教龙兄大名?”
老黑担心金梓鸣给他乱起名字,赶紧把从前的本名传音给他。
“我叫旷雾。”
“旷兄,我们同行可好?”
“好啊。”他们正愁不清楚这里的套路,有了这个多嘴的眭宝,会省事不少。
两头黑色巨兽,结伴向龙宫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