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
见江意不动弹,那公公又喊一遍,催促道,就连那马车里的男人都探出头,笑着看他。
“我为何不能坐这车?”江意不解。
“皇上说了,要您贴身‘保护’王爷。”公公低眉顺眼地说道,着重了“保护”二字。
这一听,江意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也不急着这一会吧,在马车上这祁栎还能翻了天不成?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江大人快上来吧,时日也不早了,要赶紧出发。”那边,祁栎还在帮腔。在江意眼中,他此时的行为活像一个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子,没见过有人上赶着想被监视的。
江意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还是不了,我怕挤着王爷。”
“无碍,本王车里位置大得很。”
眼见确实没得商量,无奈之下他只能上了祁栎的车。这车他熟悉,从前跟着坐过不少次,内饰简单,跟南颐王的身份倒是有些出入。
一进去,他便紧贴在角落,保持跟祁栎的最远距离。
“贝公公,替本王跟皇兄道别。”那边男人撩开帘子朝外面喊道,语气平和甚至听起来还有些愉悦,一扫从前的阴霾。
不多时,马车开始走了。江意索性闭上眼睛假寐,避免和祁栎产生一切交流,祁栎竟也没有主动与他讲话。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一路颠簸,加上早上没有吃东西,他渐渐开始感觉有些不适,胃里翻江倒海,头也晕得厉害。
就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旁边凑过来一个热源,江意正要开口说话,太阳穴却突然被两根手指轻轻按住。
似乎是沾了什么膏药,沁人的香气飘进鼻腔,被触碰的皮肤也清清凉凉的,眩晕感顺接缓解不少。
祁栎看着面前人羽睫轻颤,一双水润的唇泛着白,因为难受微微开合,呼吸有些急促,这副模样瞧着实在让人怪心疼。
他手下用了些力,指腹轻揉,见江意表情好了些这才放心。
“多谢。”
“要吃东西吗?”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江意看着面前人担忧的眼神,心脏不知怎么得,频率极快跳动两下。
“不必了,这会吃了,一会恐怕要吐。”他摇摇头,瞥向一旁。然后两人就又不说话了,安静挤在角落里。
“那边那么大位置,你过去坐呗。”
车中本来就比较暖和,两人都穿着薄的长袍,马车起伏,手臂不时就碰到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轻气盛,每次挨到祁栎,江意都感觉是贴着一个火炉。
时间久了,竟还热得额头冒出些细汗。
“我怕你晕。”祁栎没动,表情认真地说道。
“没事——哎呦!”话还没说完,不知道是不是轮子硌着石头了,猛地一颠,江意不受控制地朝旁边倒去,栽在祁栎怀里。
“王爷,江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没事吧?”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祁栎沉声应道:“无碍。”
江意抬头,那人也在垂眸看他,英气的眉毛轻挑,一脸“你看,我就知道会这样”。
江意眨巴两下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挣扎着要起身,结果硬是被箍住动弹不得,手脚乱挥,像个翻背王八。
“别乱动。”
空中的手被抓住了,攥在一个滚烫的手心里,被压在胸前。江意整个人都僵住,炙热的温度仿佛已经穿透手心,直达心脏。心底无数小人在惊慌失措地大喊:“完啦!完啦!敌军火攻啦!”
“放开。”
“这样安全些,万一江大人有什么闪失,皇上怪罪与我就不好了。”祁栎一本正经地说道,拇指却跟个流氓似的轻轻在江意手背上摩挲两下。
如一阵电流打过,江意脑袋一抽。微光闪动,活生生的人不见了,只留一块玉佩在祁栎手上。
“你这......”祁栎看着手里熟悉的素面玉佩,不禁失笑。
这也是江意情急之下的举动,想着变成玉佩这人应该就没法动手动脚了。结果正美滋滋地准备睡会,突然想起皇帝寿宴那晚,祁栎在后花园说的话。
心中一惊,他赶紧又摇摆着玉穗,张牙舞爪地开始拼字:拿稳了,别晕着我。
一笔一划拼得费劲,在这期间,祁栎就一直眉眼含笑看着他。待一句完整的句子出来,应到:“好,你且好生休息。”
他顺手蹭了两下玉佩,暗道这手感不如那肌肤滑嫩。
江意放下心,准备隐去感官。但心中却乱糟糟地,想着方才祁栎的举动。
这理应是主角和反派不共戴天的戏码,怎么发展到今日,这祁栎好像看上去对他有点别的意思?
这不是偏了个大题吗?
可是这感情到底不是一个人的事,就算江意这边没那个意思,祁栎是挡不住地总想干点什么。
“江大人,醒醒,下车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江意朦朦胧胧听见声音,醒了过来。
眼前视角有些难受,活动也不自在,没有多想,他变成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