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
门被大力推开,祁栎迈步进来,想来也是梦中惊醒,平日束冠的墨发此时只用发带挽着。他眉头紧皱,脸色不怎么好,却并无慌乱。
“如何?山匪攻到哪里了?百姓有无伤亡?”江意匆匆穿好衣服,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问道。
可是却没听见回答。
待他抬眼看去,却见祁栎面露狐疑,“你怎知是山匪?”
“我,我也是刚才听见有人喊。”心脏一紧,江意胡乱答道,好在此时远方果真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着“山匪来了,快逃”。
“不知道,但是已经叫人去抵御了。你快些变成玉佩,我好护着你。”祁栎应当是信了,催促他道。
江意摇头,“如何像他们解释我不见了?快走吧,我与你一同去看看。”
说着他就要推门往外走,祁栎上前一步,江意以为他又要拦住自己,正想劝阻,手却被温暖包裹。
“走。”祁栎牵着他,推开门。
外面火光四起,夹杂着刀枪碰撞之声、孩童的啼哭声......远处人影杂乱,似乎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可面对这一切,江意心中没有半点不安与恐惧。手心的温度仿佛化作实质,变成一个坚不可摧的保护壳将江意罩在其中。四周刮剜皮肤的凛冽寒风和远处撕扯心脏的尖叫声,都伤不到他。
他一路跟着前面的身影,眼中也只有那人。
“王爷。”两人遇见侍卫首领萧棋,是王府的人,他看着面前的一批百姓在保护下往安全的地方转移,转过身开始向祁栎说明情况。
“山匪来势汹汹且人数不少,城中半数商铺民宅都已经被洗劫一空,索性百姓疏散及时,没有收到伤害。还是王爷英明,让我们每日在城门轮值。”
祁栎微微颔首,冷静分析,“这山匪平日只会抢劫过路之人的钱财,与山下的城市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恐怕是蓄谋已久,抢劫所得实在不够吃,索性占座城当大王。”
“拦住山匪的弟兄呢?战况如何?”他又问道。
“我方才过来时,见他们已经将山匪压制住,想来应该能够立刻平息。”萧棋说道。
江意在一旁听着,松了口气,看来祁栎部署周密,应该没什么问题,那么埋伏的军队就没有必要出动。
他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冲火哨,想到。
可还没等完全放下心,就见不远处慌慌张张跑来一个侍卫,到了跟前,“不好了王爷,有大批山匪从南城门攻进来了!”
这话说完,在场三人均是呼吸一窒,还没等反应,又一个人从另一个方向跑来,喘着粗气,道:“王爷,前面快压制不住了!”
事况急转直下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江意心如擂鼓,开始有些慌张。
“怎么回事?南城门是哪一队看守的?”祁栎依旧很冷静,但语气却降入冰点。
“回王爷,是御林军。”萧棋答道。
祁栎没说话,江意却感觉到手上的力度逐渐加重,他侧头看去,之间祁栎线条优越的侧脸下颌线紧绷,眼中也腾升起怒火。
半晌,他听见身边的人深吸一口气,说道:“萧棋,你带一半王府的人跟我去南城门,另一半守住安置百姓的地方,如果打不过就守着,一定要守住了!”
紧接着,他又把江意从身后牵出来,此时那三人才注意,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可当看到祁栎牵着江意的那只手时,神情都有些微妙。
“你同他一起去百姓那里躲一躲,保护好自己。”祁栎指了指南城门过来的那个侍卫,对江意说道。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那个侍卫,神情十分严肃,“你务必把江大人保全,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你死都不够赔。”
祁栎松开手,指尖带着一丝贪恋从那温暖中划走,逼迫自己转过头,将目光从江意身上离开。
江意根本来不及发表意见就被安排好了,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心想这人既然这么说,为什么不自己护着他。
可这话他说不出,只能任由那侍卫带着他往安全的地方去。
而祁栎,却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没再看他一眼。
“江大人,小心脚下。”侍卫见他一直扭着头看身后,便出声提醒,可江意像是没听到一般。
他看着远方三道身影,祁栎似乎在对萧棋和那名侍卫安排布防,不多时他说完了,那两人点点头开始分头行动。而祁栎一人向远处走去。
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张,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要被抽干。江意停下脚步,侍卫不解地看向他。
顾不得许多,他从袖中掏出那支冲火哨,朝着天空狠劲一拽。
“咻——蹦!”火光窜起,直冲天空,灼烧一片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