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庭之上，蔡云和后嫣肩并肩，站在三十三天碎块边缘，看着下面的风景。

不同于以前的黑色长袍，后嫣现在穿的是一身洁白孝服。

自上次碧云那一战之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后嫣靠在蔡云身上，说道：“大人，仙庭事务众多，你不用陪我，我早就没事了。”

蔡云搂着她的肩头，“你不用多想，我站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想多陪陪你。”

后嫣心中感动，她低声道：“遇到大人，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

蔡云笑道：“不是让你改称夫君么，怎么老叫我大人。”

后嫣也笑了起来，“不知道怎么，一出口就改不掉啦，还是大人叫着让我安心，每次都能让我想起地煞洞里，初次见到大人的情景，那是我最难忘的回忆。”

“最难忘？那时候我可对你不好啊，为了装恶人，还对你动手动脚，你那时候不害怕？”

后嫣脸色微红，“那时候，大人虽然改变了形貌，但是眼睛和现在一样，很清澈。”

“其他人看到我，眼中都充斥各种欲望，我那时候极其无助，有时想死了算了。”

蔡云点点头，“所以那时候你想不通，为什么你母亲会把你扔到那种地方。”

后嫣深有同感，“那段时间，我非常担心母亲，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她把我从小拉扯大，可以说对我极好。”

“她教我巫女传承，我便毫无杂念去学，想让她高兴。”

“然后在我十二岁那年，我被毫无征兆从她身边带走，被扔到了地煞洞，五年没有见过她一面。”

“我还以为她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整天提心吊胆，一大半都是为了她。”

“直到道大人作为天庭特使，来到地煞洞，和巫族谈判。”

蔡云叹道，“你母亲却是作为巫王的代表出现了。”

后嫣点头，“我没想到她安然无恙，还身居高位，那一瞬间，我以为母亲在欺骗我，感觉天都要塌了。”

蔡云沉声道：“事情却没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此事有内情的？”

后嫣双手环住蔡云腰部，把臻首埋在蔡云怀里，“我也不知道，但是每次看到伯邑考和母亲说话，我都感觉说不出来的别扭。”

“直到有一天，我猛然发现，我的眉眼……和伯邑考很像。”

蔡云叹息道，“我也早发现了，但是一直不敢去往这边去想。”

“在我眼中，伯邑考是个谦谦君子，道德之人，怎么可能和母亲私下做出这种事情？”

“我不是说你母亲的问题，可能两人是两情相悦，但是你母亲其实本来不必死的。”

后嫣又抱紧了蔡云一些，当日后虞舍弃生命，和碧云同归于尽。

从大义上来说，碧云是巫族之人，而他为祸天下，这笔账巫族跑不了，迟早有人会来清算。

而后嫣作为巫族未来之主，要不要承受这份因果？

所以后虞站了出来，为后嫣这个女儿，用生命开辟一个未来，和过去的巫族做出了切割。

蔡云叹道：“我当时真的是大意了，其实你母亲从来没有变过。”

“她一直就把你和巫族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

“她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后嫣擦了下眼角，恨声道：“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巫族本来是太姒为巫王时，造下的孽！”

“她放弃了巫族，在天庭坑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死心塌地跟随碧云，后来为祸天下。”

“我母亲只是个随从，也没见太姒怎么看重她，不然至少她也是个圣女！为什么她这么死心塌地为太姒卖命！”

蔡云叹息，“所以你怀疑，她这是求死，为了掩盖一些不能提的事情。”

后嫣站直身子，“我只觉得，母亲死得太不值了！那个男人……”

天上马嘶传来，远远飞来一辆战车。

蔡云后嫣两人见了，都不约而同想着，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马车上，伯邑考走了下来。

两人见了，都是愣住了。

一个月没见伯邑考，他本来乌黑的头发，竟然小半都花白了！

伯邑考本来是个英姿伟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看上去像是二十出头，但实际上他已经快四十了。

如今他却头发花白，显出一丝老态。

他走上前了，施了一礼，说道：“伯邑考拜见帝君，拜见帝君夫人。”

蔡云听着颇为不是滋味，他开口道：“你和后虞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伯邑考站直身子，看着二人，说道：“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