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火,从每一寸空间中喷涌出来,炙烤着我们所处的山峰,整片空间变得滚烫。
悬浮在路旁雕塑四周的丹药开始融合,丹香更加浓郁。
天空,变得赤红,那只巨眼中,身体半透明的老者结着手印,一道道灵魂力量融入山峰,丹火随他手印变动。
我们三人脚下,丹火断续出现。
“老梆子。”机纵体内灵气涌出,形成一道保护屏障,将我们三人笼罩在一起,暂时隔绝了丹火。
半透明老者本能直接将我们炼化,但他似乎抱着戏谑的心态,玩弄我们,估计他很享受看到别人为了生存,倾尽手段,依旧于事无补的狼狈与绝望。
巨眼中半透明老者一笑,冲着我们一点,一道丹火倾泻下来,冲溃了灵气屏障,火焰汹涌而来,三人修为展开,踏着虚空,飞速奔逃,逃过一劫。
一枝花虽说逃过一劫,但狼狈至极,身上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不堪入目,这里露一块,那里裸一些。
而在此时,我也明白了为何踏入石碑之后会有一种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感觉,这种感觉源自天空半透明老者所在的巨眼。
巨眼庞大,几乎覆盖了我们所能看见的天空的一半,而半透明的老者也极其庞大,几乎堪比在虚空古陆见过的沉眠者本体了。
我与机纵看着狼狈不堪的一枝花,憋不住笑,在生死危机之下,我们还是笑了出来。
“哈哈哈……”
一枝花黑着脸,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衣服,套在了身上,道:“还笑的出来?”
我噙着微笑,点了点头。
机纵摇了摇头,停止了笑:“这整座山是一个丹鼎,处在老梆子的灵识之中,他能够控制火焰,能量甚至是灵气,我们的生死,完全掌控在那老梆子手中,趁着他还想戏耍我们一番的功夫,想想如何破局,逃出生天。”
踏着虚空,一边躲避着时不时在身边出现的丹火,一边讨论着如何逃生。
我们尝试所有办法,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我们破开这一次的死局。
整座山峰,就是一座丹鼎,完全在半透明老者目光与灵识内,甚至规则都由他定制。
“丫的,以山为鼎,这老梆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一枝花很不爽。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在冒烟了,有再次化作灰烬的倾向,身上汗如雨下。
我有九彩玄箓甲在身,火焰无法焚烧,但热量依旧透过九彩玄箓甲传到我身上,让我无比烦躁,体内水分不断减少,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三个就被烤成三具干尸。
我避开身边一道丹火后,摇了摇头:“鬼知道啊,没遇到过。”
以山为鼎,这玩意《灵草百鉴》中都没有记载,这老梆子在《圣海志》中也没有记录。
“知我名的,这零荒大陆上,还没有几人。”半透明老者开口,冲着我点了一指,身边火焰滔天,将我彻底笼罩。“《灵草百鉴》与《圣海志》还没资格留老夫之鼎与名。”
我嘴角抽了抽,这家伙居然知道《灵草百鉴》与《圣海志》,看来对我了如指掌,他会是谁……
高温炙烤,由不得我胡思乱想,同时让我口干舌燥,身体不断失去水分,皮肤变得皱皱巴巴,像极了当年见过的引渡者,同时,体内的灵气流失加快了数倍,往常能支撑我踏空一个时辰的,在丹鼎中,不足半柱香。
灵气大部分是被九彩玄箓甲消耗掉。
“丫的,这样压根熬不住,只能用上品灵石了。”
我取出一块上品灵石,快速吸收补充灵气,而后沐浴着丹火,从火焰中冲了出去。
外面,机纵与一枝花也好不到哪里去,所过之处,丹火倾泻,猛追不舍,烧得他们像是钻了灶台的孩子般,浑身炭灰,黑不溜秋的,只看得到两只眼睛与一排洁白的牙齿。
两人的头发也已经被烧毁殆尽,成了两个秃驴。
我有九彩玄箓甲护着,衣物与毛发无法被灼烧,唯有身体的水分不断蒸发,皱巴巴的,像是千年老枯树的树皮。
三人的样子很搞笑,却没有人笑得出来,我们都明白,用不了半柱香,我们都会因脱水而死。
“好玩。”半透明老者的声音回荡,让我们三人心中升起无边的怒火。
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生死之上,何其卑劣,他居然笑得出来。
“老梆子,有种给爷爷来个痛快。”一枝花赤裸着,不再穿衣服,一身炭灰,黑不溜秋的,像个煤炭,他仰天大吼。
我不是没有办法离开,只是不敢。黑暗世界,完全由黑暗组成,里面还有黑暗生命虎视眈眈,我压根不想进去。
完全的黑暗,极其容易堕入黑暗,万劫不复。
让黑暗生灵将我们带进黑暗世界,避开半透明老者,但我真不想进去。
现在被鬼母花镇压着,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联系鬼母花,带着机纵与一枝花,堕入黑暗。
“看你们也差不多了,可以做药引子了,老夫满足你们。”半透明老者一笑,右手上,出现一道宛若翠玉一般的火焰,四周的温度瞬间升高,“来,试够了丹火,接下来就尝尝我这一道诞生于深山草木之间的灵火。”
说着,他便甩了炸开,整个山峰,瞬间火焰滔天,被翠绿取代,灼热无比,九彩玄箓甲都有些碳化的迹象,肌肤里最后的水分快速蒸发,皮肤也开始碳化,疼痛侵袭。
左肩断臂处,伤口完全碳化,黑漆漆一片,痛感也随之消失。
机纵与我并肩而立,踏着地上,不再耗费灵气踏空而行,这座山峰,空中地上已无区别,皆被翠绿的灵魂覆盖。
我们散出所有的灵气,形成一道屏障,不让灵火直接焚烧,这样,至少灵气耗尽之前,不至于被烧成炭头。
“妈的,小爷我不想死在这里。”收了序列古剑,我仰天大吼,同时灵识荡漾开来,传向四周,我不知道黑暗世界在我体内还是体内,还是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只能无差别覆盖。
“鬼母花,让黑暗生灵暂时出来,我这里遇到生死危机,避不开,要进来一避。”
“爷爷,我是开玩笑的。”碳化极其眼中的一枝花上蹿下跳,开口求饶。
机纵咬着牙,带着我身边道:“圣子,你神通广大,有没有办法?”
我点点头,同时取出了六块上品灵石,两块飞向上窜下跳的一枝花,两块融入我体内,两块悬浮在机纵面前。
我传出灵识:“我尽量试试,你吞几块灵石,补充灵气,用灵气抵抗一会儿。”
“啊啊啊啊啊……”一枝花惨叫着,如猴子一般,在山间乱窜。
他吞噬了两块上品灵石,在山间跳的更欢快了。
我与机纵黑着脸,这家伙完全就是在恶心人,这么跳完全是在浪费灵气。
我回过神来,去感应灵识,鬼母花没有回应。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天空中巨眼之内的半透明老者,灵识再次荡漾:“再不回应,我就要被烧死了,死了可就没办法让你们母子相见了。”
然而鬼母花依旧没有回应,只有一枝花的怪叫声回荡不绝。
“妈的,关键时刻掉链子。”我极度不爽,“让你镇压也不是这样的镇压啊,丫的。”
我现在有点想念那个完全黑暗的世界,黑暗侵蚀是无声无息无疼痛的,而在这座山,这座丹鼎内,灵魂灼烧,是切肤之痛,深入灵魂。
尤其是,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点点碳化,失去生机,无比煎熬。
一枝花,像是不知疲倦,灵气消耗不完一样,一直在各个雕像四周窜个不停,叫个不停。
“老爷爷,孙子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给您端茶倒水,求您别烤我,烤那边那两个不动就好了,都是他们的主意。”一枝花怪叫着,从我们身边飞掠而过。
匆匆一瞥,我与机纵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这家伙居然没有任何被碳化的迹象,体内灵气磅礴,生机浩瀚。
“好,好,哈哈哈,很久没遇到过这样的活宝了。”巨眼中,半透明的老者一挥手,一枝花四周的火焰瞬间散去五分之四,转而向我们而来。
火焰中,草木不朽,唯有修士生机快速消散。
“妈的。一枝花,不要脸。”机纵大吼,运转经文,疯狂往屏障里灌输灵气。
奈何火焰滔天,灵气消耗速度越来越快,屏障越来越薄,而我们体内的灵气也消耗得七七八八,再次吞噬上品灵石肯定来不及。
我大吼,抽出序列古剑,直接扔了出去:“一枝花,我跟你势不两立。”
序列古剑呼啸而出,带着无边的杀意,古剑像是有灵智一般,对一枝花紧追不放,满山追杀。
“多久,多久,没看过兄弟反目了,哈哈哈,好,好。”巨眼中的半透明老者大笑,极为满意。
一枝花大声道:“爷爷啊爷爷,我还难受,火还是太多,要变成木炭了,别烧我可,烧他们。”
半透明老者点头,道:“好。”
他手抬起,一挥,一枝花四周的火焰消失,他所过之处,火焰退避,多出来的火焰再次向我们而来,让我们压力倍增。
我看向一枝花:“老子看错人了,没想到你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
“若我活着出去,你休想拜苍奕为师。”
说到此处,乱窜的一枝花一顿,而后大吼:“鬼才想拜苍奕为师,我爷爷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对不对啊,爷爷?”